第十四章、过往（一）（1/2）
作者：抒灵
未成年机车骑士遭追砍的事件落幕後，我自发性地休养生息了一个多月，期间不再要求随队，也不再参与任何一桩调查事件。此举当然让不少人感到意外，深怕我出了什麽问题，紧张兮兮地每天照三餐联络我，掌握我的行踪。
当然，我都是乖乖待在家里或据点，找事情打发时间，也偶尔会跟刀出去吃个饭或者四处玩玩。
任何人问我原因，我都推说累了，心也暂时没办法再承受那麽多，只好给自己放放假，以培养再继续面对未来的动力。
我的这番说词众人大多都接受了，只有刀半信半疑，但怀疑归怀疑，他也说不出个更贴切的理由解释我的行为，久了之後，也就慢慢释怀了。
近两个月後，大家差不多放下了无谓的担心，不再那麽紧迫盯人，或者害怕我做出什麽想不开的事。
当这件事偶然被提起，我只会淡淡笑一笑，说∶「你们实在想太多了。」
然而，在自己二十三岁生日的前两天，我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只在自己住处的桌上留下一张字条，没有告知任何人，就搭了清晨的火车南下。
「别找我，我很快就回来。」
❈
到了借宿的饭店，我随意将行李放下，掏出手机来看了几眼，萤幕上没有讯息，也没有任何未接来电。
「应该还没有发现吧。」我喃喃。根据推测，就算是刀这名最常出入我住处的男友，也起码要半天以上的时间才会发现我已经不在，和我留下的字条，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刀不愿让我面对濒死那一天的真相，但我却认为，是时候了。
不去面对，它会永远是我心中的谜和阴霾，让我无法成为一个自由的人。
所以，即使瞒著刀，即使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我也要学会接受过去。
握著手机沉默良久後，我将手机关机收起，完全没动房里的其他东西，再将钥匙卡放进随身的包内，就走出房间，离开饭店。
不想搭车，我用步行的方式，从饭店一路往从前住的地方走，走过了车站的嘈杂喧嚣，走过了市街的繁华拥挤，最後，走入我最最熟悉的住宅区和巷道。
多年未返，我已经能够轻易辨别出诸多与记忆中的风景不相符合之处，道路被拓宽，店家林立，不过，还是有始终不变的东西。
走著走著，不知不觉已经来到自家门口，房子还在，外观不改，唯一变了的是，围绕在房子周边的花花草草已经不在。
那是我少有的兴趣之一，也不晓得是不是前身为灭之主神，跟创造、培养东西没有缘分的关系，转生成人之後，我特爱跟花卉盆栽为伍，只要种出了点什麽，就可以难得让我开心老半天。
所以我在家门前栽植了各色植物，随著季节的变换而有所不同，看著它们生机蓬勃的模样，我孤独的内心彷佛多多少少得到了救赎。
而少了我的这个家，连原有的一丝丝生气，也一并逝去了。
再靠近几步，我瞥见一个被放在门边的旧鞋柜，上头的木纹贴皮已经外翻，露出里边较偏浅色的薄木板。这个被淘汰的鞋柜，从前就放在玄关的门边，第一排是父亲的鞋，第二到四排是母亲的鞋，第四排的右边角落，则放著我唯一的两双外出鞋──一双帆布鞋、一双运动鞋。
我莫名不喜爱这个鞋柜，大概是因为看到它，每回都让我的脑海中窜过父母亲穿上鞋离开的身影吧。
记得有一次，忘了拿重要文件的母亲从外头急急忙忙赶回来，在房里听到声响的我走出去，望见她将高跟鞋踢在玄关，便匆促地从我身旁掠过，看都没看我一眼。
不知怎麽地，明明知道她赶著走，我依然走到玄关去，将那双鞋拾起，收进鞋柜里。
直到现在我才有些明白，我那个收鞋的动作，是希望她能够停留久一些，能够好好地看看我，跟我说说话，什麽都好。
但是，最终她只是抓著资料嘀咕著从屋里走出来，再次擦过我的身边，从鞋柜里取出另外一双高跟鞋，「喀搭」摔在地上，扶著鞋柜踏了上去。
我始终站在原地注视她，注视著她从侧影变成背影，然後愈走愈远。
然後，门在我的面前甩上。
我没有哭，我从来都没有因此而哭过，因为我知道无论自己再怎麽哭，她都听不见，也不会在乎。
从柜子里取出那双有些脏污的高跟鞋，我从鞋柜的抽屉里翻出清洁工具，细心将它擦乾净、擦亮，最後收进柜子里。
当然，我都是乖乖待在家里或据点，找事情打发时间，也偶尔会跟刀出去吃个饭或者四处玩玩。
任何人问我原因，我都推说累了，心也暂时没办法再承受那麽多，只好给自己放放假，以培养再继续面对未来的动力。
我的这番说词众人大多都接受了，只有刀半信半疑，但怀疑归怀疑，他也说不出个更贴切的理由解释我的行为，久了之後，也就慢慢释怀了。
近两个月後，大家差不多放下了无谓的担心，不再那麽紧迫盯人，或者害怕我做出什麽想不开的事。
当这件事偶然被提起，我只会淡淡笑一笑，说∶「你们实在想太多了。」
然而，在自己二十三岁生日的前两天，我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只在自己住处的桌上留下一张字条，没有告知任何人，就搭了清晨的火车南下。
「别找我，我很快就回来。」
❈
到了借宿的饭店，我随意将行李放下，掏出手机来看了几眼，萤幕上没有讯息，也没有任何未接来电。
「应该还没有发现吧。」我喃喃。根据推测，就算是刀这名最常出入我住处的男友，也起码要半天以上的时间才会发现我已经不在，和我留下的字条，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刀不愿让我面对濒死那一天的真相，但我却认为，是时候了。
不去面对，它会永远是我心中的谜和阴霾，让我无法成为一个自由的人。
所以，即使瞒著刀，即使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我也要学会接受过去。
握著手机沉默良久後，我将手机关机收起，完全没动房里的其他东西，再将钥匙卡放进随身的包内，就走出房间，离开饭店。
不想搭车，我用步行的方式，从饭店一路往从前住的地方走，走过了车站的嘈杂喧嚣，走过了市街的繁华拥挤，最後，走入我最最熟悉的住宅区和巷道。
多年未返，我已经能够轻易辨别出诸多与记忆中的风景不相符合之处，道路被拓宽，店家林立，不过，还是有始终不变的东西。
走著走著，不知不觉已经来到自家门口，房子还在，外观不改，唯一变了的是，围绕在房子周边的花花草草已经不在。
那是我少有的兴趣之一，也不晓得是不是前身为灭之主神，跟创造、培养东西没有缘分的关系，转生成人之後，我特爱跟花卉盆栽为伍，只要种出了点什麽，就可以难得让我开心老半天。
所以我在家门前栽植了各色植物，随著季节的变换而有所不同，看著它们生机蓬勃的模样，我孤独的内心彷佛多多少少得到了救赎。
而少了我的这个家，连原有的一丝丝生气，也一并逝去了。
再靠近几步，我瞥见一个被放在门边的旧鞋柜，上头的木纹贴皮已经外翻，露出里边较偏浅色的薄木板。这个被淘汰的鞋柜，从前就放在玄关的门边，第一排是父亲的鞋，第二到四排是母亲的鞋，第四排的右边角落，则放著我唯一的两双外出鞋──一双帆布鞋、一双运动鞋。
我莫名不喜爱这个鞋柜，大概是因为看到它，每回都让我的脑海中窜过父母亲穿上鞋离开的身影吧。
记得有一次，忘了拿重要文件的母亲从外头急急忙忙赶回来，在房里听到声响的我走出去，望见她将高跟鞋踢在玄关，便匆促地从我身旁掠过，看都没看我一眼。
不知怎麽地，明明知道她赶著走，我依然走到玄关去，将那双鞋拾起，收进鞋柜里。
直到现在我才有些明白，我那个收鞋的动作，是希望她能够停留久一些，能够好好地看看我，跟我说说话，什麽都好。
但是，最终她只是抓著资料嘀咕著从屋里走出来，再次擦过我的身边，从鞋柜里取出另外一双高跟鞋，「喀搭」摔在地上，扶著鞋柜踏了上去。
我始终站在原地注视她，注视著她从侧影变成背影，然後愈走愈远。
然後，门在我的面前甩上。
我没有哭，我从来都没有因此而哭过，因为我知道无论自己再怎麽哭，她都听不见，也不会在乎。
从柜子里取出那双有些脏污的高跟鞋，我从鞋柜的抽屉里翻出清洁工具，细心将它擦乾净、擦亮，最後收进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