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他们的作用不大,好一点的,凭借小功劳或者背后的关系,职位爬得高些,其他人基本都是混吃等死,一辈子就这样了。
可如果眼下,有人给他们一个机会,提供一个从龙之功,那是何等天大的诱惑?
甚至于,他们背后的家族,都能从中获取天大的利益。一朝天子一朝臣,抓住机会,他们就将成为新帝的心腹重臣,到时荣耀与权力加身,没有人能比他们活得更加光鲜体面。
怨恨他们吗?能说他们是错的吗?
不,这个世上,人心原本就是最不可靠的。也许前一刻还忠心耿耿的人,下一刻也许就会变得阴奉阳违,大逆不道。
一切不过是利益的驱使罢了。
眼前的这个人,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似乎,昨夜之前的种种都变成了一场笑话。百里思青想笑,在上官玥身上,她仿佛又看见了白暮城的那个赵茗秋,明明就在眼前,却变得无比陌生,她怎么样都不认识他们了。
她舔了舔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那张美丽的脸,一瞬间被笑容割得支离破碎。
一直以来,她都是个傻瓜呀!
她引以为重的感情,恐怕在别人看来都是为生活添彩作画的笑料。等撕破脸皮的那一日到来,连一个眼神都伪装不下去了。
“那么,你想要什么呢?一品摄政王?还是……皇位?”她吞咽着干涩的嗓子,一出声,颤抖得非常厉害。
刹那间,上官玥的心里像揉进了千万根细锐的针芒,洞穿了五脏肺腑。他略一低眸,轻弹了弹衣角上不存在的灰尘。仰首,还是不从正面回答百里思青的问话,只凝视着她,也露出一个别样的微笑来,道:“我曾听说过一个故事。”
像无数次与她谈奇论怪般,上官玥忽而懒洋洋地倚在了那棵海棠树下,津津有味地讲道:“从前有两个亲兄弟争家产,因为哥哥做错了事让父亲不快,父亲就打算将家产交给弟弟,却不想就此惹怒了哥哥。于是哥哥就做了这样一件事。他瞒着父亲,设计将弟弟心爱的夫人和唯一还在襁褓的儿子抓住,逼着弟弟放弃家产。可等弟弟决心放弃家产后,那个哥哥却又告诉弟弟,他的夫人和儿子皆已性命垂危,他只能救一个……”
故事讲到这里,他忽然停顿住,勾着唇角,笑盈盈地问百里思青:“青妹妹,倘若你是那个弟弟的话,你会选择救哪一个?”
宫中的海棠树一向被精心呵护,四季艳然盛开,此时风一吹,花瓣簌簌地飘落,男子站在漫天挥洒的海棠花雨下,俊美得如一幅如梦似幻的画卷。
百里思青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没有吭声。
他还是笑,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也是,没有身临其境,又怎么会对这个问题感同身受呢?”
然后,他随手拂了一片飘落在衣襟上的海棠花瓣,让它平躺在掌心里,漫不经心地击碎百里思青的无动于衷:“青妹妹,我知道你现在很想知道陛下的下落。不妨告诉你,他的确是被我藏起来了。”
百里思青瞬间移步到他的身前,伸手攥住他的衣襟,几欲崩溃道:“你将他藏在哪里了?!”
腕上忽然一痛,上官玥迅速地摘开了她的手,随之揽住了她的胳膊,用拂过海棠花的手紧紧按住她的手指,将那片海棠花瓣贴在两人的手掌中间,温柔笑道:“你不用担心,他现在还好好地活着,或许还能活上两个时辰、一个时辰,也或许——最多只能活半个时辰,你想见见他吗?”
百里思青目光喷火地与他对视,如果她是猛兽的话,此刻一定会撕了他!
上官玥能感受到她的怒火,扣住她的五指,轻轻摇了摇,继续笑道:“不要急,我话还没有说完。”
“寒秋多灾,昨日朝廷收到快马加报,兖州等地山洪泛滥,百姓皆死伤无数,流民遍野。陛下体恤民情,特令户部侍郎慕驸马于今日奉旨前往兖州赈灾……”
“这个时候,慕驸马的马车应该已经出了城门,正驶往西麓山了吧!不巧的是四皇子今日正领着全军在山脚进行对阵演练。虽说只是单纯的演练,可刀剑无眼,一个不小心,途径的人马也许就被万箭穿心了……”
他抬头望了望阴沉沉的天,缓缓收敛了唇边的弧度,眼睛幽亮,出口的话却是那么地残忍:“不过,青妹妹,你也不用着急,马车从京城到西麓山起码要半个时辰,可如果快马加鞭,两刻钟就能赶到了。而剩下的两刻钟可以让人清楚地考虑,父皇和驸马,究竟想要见哪一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