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向南。
十月初的时候,他们终于赶到了辽宁、热河与河北三省交接的一处地方。此处快要走出东北,小鬼子少了些,让一路逃得如同狗颠儿似的一伙人可算有歇歇脚的功夫。
张启山的脑震荡好了泰半,他勒令休整的理由主要是担心张日山——对方的身体状况不对头。
打从少年时候认识起,张日山一直是颀长秀欣的身段,哪怕抽高也只是只长骨头少添肉。再加上家族日常对他的训练从未松懈过,虽然看起来瘦长,漂亮的肌肉却匀称地贴在筋骨的每一处。但这次再见对方,虚胖不说,脸色与唇色都是煞白煞白。更有甚者,他们一路逃过来为避免目标过大,早已弃马弃车,原本该是最能跑的人这次却步履迟滞,只要张启山下令能歇,日山几乎立刻就会找一处能依的地方半躺下去。
但他再辛苦,也并不和张启山说。
张启山问过无果,还当对方真的记恨自己在洞房时下手没轻没重,那时两人都身中春药,意乱情迷、暴戾恣睢,可能不觉得怎样。但他终究是将人弄得险些脱水昏厥,又是一捆三天,更也没少呵斥怒骂,换做常人能惦念以往情分找来已是十足给面子,再想能寻常说话,恐怕怎么也得心怀芥蒂。
心结解不开,就只能不尴不尬的处着了。
张启山不是个关心人还能放在表面上絮絮叨叨的脾性,他甚至是个被误会连废口舌解释也懒怠的人,更何况他觉得那事儿他也不算“被误会”,老宅和日山做得过分,他“回敬”的难道就轻?越性儿不再多说,只找了个宁静祥和的村落,将一众人都暂且安顿下来。
但他的不怒与不理会,落到日山眼中,却似另一重无声的责难。
日山默默将张启山的日用品拿到小二楼,他的额角全是细密的薄汗,少年用手撑了下墙,觉得自己的身体太不中用。他们跑了一路,除却最开始离家时还有马车可坐,到后来全是双腿在走,所以一等歇下来,他就觉得下腹与两侧胯骨几乎不是他自己的了,还有大腿内侧与那羞于启齿的地方。
但他不想拖后腿,本来就够让少爷讨厌的了,这节骨眼上再没点用,少爷还留他做什么?
少年以肩膀顶着墙面,腾出一只手来用力捶了捶大腿内侧不断哆嗦的肌理,缓了数秒后继续拿着东西上楼。抬头却见到了这家的媳妇子——
他们借宿的是村东头一处人家的小楼,原先这家的男人很是能干,年纪轻轻就给家里盖了大房,只是好景不长,他几年前出门办事死在了半道上,就留下了媳妇、儿子和个年迈的老父守着大屋艰难度日。这媳妇也是着急挣钱养家,看二十多个男人逃难,不但不怕,还着急将这屋子租给他们。这屋也算是“小二楼”,算是这一带的盖房风格,将房屋整体建高,再用厚木板由内部砌出平台,这样分割出两层,二层再多隔出几间,增加实际使用面积。
那媳妇是个伶俐又市井的人物,见日山脸色不好,张口就想说点什么。被日山忙忙低头避过了,草草打声招呼就上楼转进了张启山的房间。
张启山正坐在床边揉搓额角。
日山瞅着担心,几番张口却又闭了,先将拿上来的铺盖给张启山铺上床,压得四角齐整了才试探着问道:“家主,头还难受?”
张启山刚刚那一会头晕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