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作再起,满殿的群臣群使纷纷探着头,翘首而待。
刚才那首《菩提偈》对于印国以及研究佛法的人来说,可谓是瑰宝,但对其他人来说,只能算是首好诗,不算惊世之作,所以李箫此刻要作的第二首诗,便给了他们期待。
“君不见……”李箫摇晃着身子,步伐晃悠,停顿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手中的酒壶,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酒壶的主人。
壶中不是清酒,刚入口时一阵清甜,现在酒意涌上,一阵醉意,此时他又没用真气抵住,一时间真有点醉了。而且李箫的酒量并不大,这等度数的酒饮了一大口,不免真的醉了。
“君不见……”李箫又饮了一口,醉意虽浓,但还是想喝这酒,欲罢不能……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末了,手中酒壶往身前一扬,又是抛一句:“此诗,将进酒!”姿态之狂傲,之潇洒,此时此刻,千古无人。这个世界没有黄河,没有岑夫子,没有丹丘生,陈王不是郕王。他没有改一个字,不会改,不配改,也不想改。为此诗,仅李太白一人能作。千古风流,气势豪迈。
这首诗的篇幅不算长,却五音繁会,气象不凡。它笔酣墨饱,情极悲愤而作狂放,语极豪纵而又沉着。全诗颇有有鬼斧神工、“绝去笔墨畦径”之妙,既不是刻意刻画和雕凿能学到的,也不是草率就可达到的境界。
开篇先是吐出一句气势磅礴,接着是一句反衬。一升一落之对比,让听者不由的感叹,即使不知黄河是什么,在座的群臣群使似乎都看见了那条从天而降、一泻千里的大河。即使在座的人还未年迈,没有白发,也不由的发出了“朝如青丝暮成雪”的感叹。
而后“人生得意须尽欢”“天生我材必有用。”是何等的豪壮,两句深蕴在骨子里的豪情,绝非装腔作势者可得其万一。更是让听者不由的感慨。年少者心潮澎湃,年迈者老骥伏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似乎是在说着此时的寿宴,“烹羊宰牛”“三百杯”极其贴切今日的寿宴。而其诗句之中饱含的痛快、豪壮之意更是扑面而来。身临其境?不,是身在其境。
没有结束,至此,狂放之情趋于**,诗的旋律加快。李箫那眼花耳热的醉态曲尽其妙,恍然使人如闻其高声劝酒:“将进酒,杯莫停”仅此一句,让群臣群使下意识的举起酒杯就要饮酒。钟鼓馔玉、古来圣贤,长醉不复醒、饮者留其名。似是在感慨人生,而不染政治色彩,其中饱含一种深广的忧愤和对自我的信念。诗情所以悲而不伤,悲而能壮,即根源于此。
回想作诗之人,李箫,前些日子遭受文成街的刺杀,此两句,许是因此。
最后,“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再入狂放,而且愈来愈狂,千金散尽,只为一醉方休。今日李箫是客人,此刻他却高踞一席,气使颐指,提议典裘当马,几令人不知谁是“主人”。浪漫色彩极浓。快人快语,非不拘形迹的豪迈知交断不能出此。诗情至此狂放至极,令人嗟叹咏歌,直欲“手之舞之,足之蹈之”。
“李公子当真是真性情。情犹未已,诗已告终,突然又迸出一句‘与尔同销万古愁’,与开篇之‘悲’关合,而‘万古愁’的含义更其深沉。这‘白云从空,随风变灭’的结尾,显见诗者奔涌跌宕的感情激流。通观全篇,真是大起大落,非如椽巨笔不办。”礼部尚书抚须叹曰。其周围人也都纷纷感叹。
只是让他们不解的是,这个“陈王”……
记诗的小太监也在此处停下笔,一脸的苦涩,陈王——郕王,还偏生李箫是南方人,前后鼻音不分。小太监抬起头,低声道:“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