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里,竟开始出现一些令人惊悚的残余骨骼和毛发,有些是动物,有些明显就是人。他们越深入,这类的尸体就越多,空气中的味道,也变得越发黏腥起来。走了大约十几米远,他们终于在一棵大树的半腰间,看到了进入18区后,遇到的第一个活物。
那是一个女人。
一个处在极度恐惧之中,正在用尽最后的力气不断挣扎的女人。
只是,她的挣扎看上去是那么的徒劳,因为禁锢她的不是绳索也不是铁链,而是一堆十分粘稠的丝状物。她的四肢和躯干被牢牢地黏在树上,每挣扎一下,那些黏丝便会被拉起,接着,黏得更多更牢。
她的眼睛原本正恐惧地盯着不远处一个吊挂在树桠上的“棉花糖”,接着,像是听到了众人走来的脚步,她立刻意识到了某种可能性,将惊诧而又急迫的目光迅速投向了这几个闯入者的方向,沙哑的声音因极度渴望而颤抖不已:“快,快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命!带我离开这儿……天啊……他们就要出来了……真的……求你们……”
众人不禁相视一眼。
“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究竟在害怕什么?”破一边凝视着她发问,一边冷冷地抬起手,谨慎地阻止同伴们继续前行。
“我叫叶紫烟,这里是涅盘岭……等等,这儿是什么地方……你……你们居然不知道?”叶紫烟那原本布满惊恐的脸上,瞬间刻下了一道深深的不可思议的惊愕。
“继续回答我的问题,你在怕什么?”破紧盯着她的眼,指间,隐约闪烁了一下锯齿圆刃的冷冷寒光。
“天哪……我在怕什么?”叶紫烟仿佛听到了一个最荒诞的问题,整个人都激动得快要抽起疯来:“这些蛹!你们没有眼睛吗?这里到处都是蛹啊!这里是涅盘岭,是蛹巢啊!”
她激动叫起的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个开裂声,挂在她面前的那个巨型“棉花糖”明显地又是一动,接着,从上面掉下了一块白,就像掉了块的白色的墙皮。
“救我!快救我下去!”叶紫烟眼睁睁看着它,吓得大叫起来:“他就要出来了!不!我不要死在这里!!不要!求求你们……”
“原来这些是异化蛹!”张学立抬眼望着四周,眼里满是发现奇迹时的惊讶与兴奋:“怪不得她怕成这样,从蛹体中钻出来的豚鼠,急需血液来补充能量,他们瞬间就能把她吸成干尸。”
“什么?哇咔咔!不!这不是真的!蛹巢?蛹巢?我说你们到底还在想些什么?你们的智商呢?你们的恐惧呢?你们的生存本能呢?”公公鸟的毛全都跟随着它的惊嚎而狂炸起来:“难道你们还看不出来?这附近有不少的蛹都快破茧了!而站在这里拥有血液的不只是她,还有我们,如果再不逃,我们都会变成一折就断的丑陋干尸,和这一路上的那些残尸一个样!噢,我靠!!”
就在它在完成这段碎碎念的过程中,周围树上,又有几个白色的蛹体晃动起来,掉落下来的茧壳也越来越多,不断发出疙啦疙啦的破茧声,而挂在叶紫烟面前的那个,动的更是厉害,里面有什么,似已隐约可见。
“你知道出去的路?”破对那只彻底惊到的鸟,完全无视,依旧盯视着叶紫烟,问的不急不躁,目光冰冷。
“是,我知道!我知道!没有我你们根本就逃出不去!”叶紫烟立刻明白过来,她有救了。她要拼命地抓住这最后一刻的最后一根稻草。
“去救她。”破瞥了一眼身旁的和羽。
和羽领命,身体一个纵起,飞掠上了树干,在上面疾速爬升。
“见鬼!见鬼!我究竟在发什么噩梦?一个蛹巢……天哪……”公公鸟还在殷咛的肩上大翻白眼,怨念不休。
“快看!”随着蛹体上的破洞越来越大,始终处于兴奋状态下的张学立指住半空:“他快出来了!多么神奇!多么神奇的生命!”
和羽此时刚刚飞爬到叶紫烟的身畔,这里距离地面约有30米,而挂在眼前的那个异化蛹的直径足有2米,那里面的生命,正在奋力破茧,同时,从中发出用力后的低沉喘息。
焦渴的,难耐的,充满张力的喘息。
和羽用双腿绞住树身,一手拽过叶紫烟,一手开启激光束,迅速切割她背上的那些胶状黏丝物。那些黏丝顿时腾起焦烟,发出恶臭和一种隐隐的细碎惊吟,仿佛它们竟是一些活物。
疙啦疙啦……
喘息,深深的喘息……
一只手,一只长着锋利尖爪的手,粘着些不名的□,扒在了茧洞的破口处。
“啊!啊!啊!”叶紫烟眼看着它,吓得脸都变形了:“快啊!快啊!他就要出来了啊!”
站在树下的众人,此时的脸色也在微变。因为他们看到的不只是那个异化蛹,周围很多的蛹,都在动,他们像是闻到了食物的气味,在按捺不住地集体破茧。而公公鸟此时到忽然安静了,因为它已吓得唰地一头钻进殷咛的衣服里,死都不肯再出来。
只几秒,叶紫烟身后的黏丝便被激光割断,和羽一手抱着她,一手抓着树干,正要离开,却见那只异化蛹的破洞猛然一个扩大,从中缓缓地,拖着一些□黏汁地用力钻出了一个高达2米的男性怪物。
他有一双巨大的眼晴,几乎占据了他头部的一大半,那是一双红色的没有人类圆形瞳孔的眼睛,不,应该讲,那是一双昆虫眼,生物学上称之为复眼。在他的身上还覆盖着一些深色的毛发和鳞片,背上,还粘粘地拉出了一对硕大的翅膀。但他还具有人形的特征,尤其是他的男□官,显眼地吊在两腿之间。
他一边往外钻爬,一边用那双可怕的红色复眼盯着树上的两个女人。喘息,分裂开的下颌,不断地蠕动着一根长长的口器。
“苍、苍蝇人!”张学立在树下,睁大着眼,不敢置信地喃喃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