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致死方休
将脸上的黑巾蒙上,殇聿缓缓的行出。[千千小说]
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方亲王领着一群侍卫行了出来。
看到从里面行出的黑衣人,方亲王身子明显的一怔:“你是何人?”此人的眼眸,很是熟悉,这样的,除了那个人,似乎没有别人。可是眼前的黑衣人,不可能是他,身为眷离国的帝王,他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前来皇城。
冷看了他一眼,殇聿没有说话,只是傲慢的向前行去,视若无人。
他这样的目中无人,对方亲王来说,无疑是一种极大的挑衅。
傲然的方亲王,当即发飙:“如此嚣张,竟然将本王视作无物,来人,将他给本王拿下。”大掌一挥,命众人将殇聿紧紧的包围起来。
笑看渐行渐远的侍卫,殇聿冷冷的笑了。|
拿下?是啊,自己嚣张了这么些年,沾染了如此多的血腥,也该是被拿下的时候。
在侍卫们攻上前来的时候,因为本就身上有伤的他,更没有了坚持下去的理由,所以即便是应敌打斗,手上的功力已经没有了以往的雄风,反倒是有着几许的自暴自弃。
他越是如此,侍卫的攻击越是凌厉,直至最后,殇聿毫无招架之力,被逼至墙角。
越是打斗,越是气喘吁吁,长剑袭来的时候,面无惧色,只是微微的一闪而过。
躲过第一剑,却无法躲过第二剑,第三剑……
方亲王一看黑衣人如此,当即狂妄的举起手来:“住手,且看本王亲自擒下他。”黑衣人的弱势,让她想要一展雄风。
无耻之辈,做的便是如此下流之事。
听到方亲王的命令,所有人皆收回攻势,毕恭毕敬的看着他。
一步步的紧逼殇聿,方亲王冷笑道:“你好大的胆子,胆敢夜闯王府,可见功夫非一般啊,让本王会上一会。”话落,掌势已经朝着殇聿攻去。
本就与众侍卫缠打得筋疲力尽的殇聿,如今被方亲王几招强势的攻击,迫得无回击之力,更何况本就无欲回击。|
头上的冷汗,汩汩的冒出,没有,但有终点的落下。
不一会儿,殇聿便在方亲王的打斗之下,渐渐的变得不堪一击,缓缓的倒下。
方亲王单脚一个用力,殇聿就这样被踢得翻飞了出去,身子撞上了那坚硬的围墙,终是敌不过的弹了回来,硬生生的落于地上,震的地面跟着颤了一颤。
胸口淤积的一块血和着五年来坚持的一口气,就这样吐了出来,灰暗的双眸,没有了一位的戾气,只有这想要闭上的一了百了。
身子示弱的趴在地上,挣扎了好久后,却都未能如愿的起来,有着前所未有的脆弱。
大口大口喘出来的不是空气,而是血液,那种想要吐出一切的苦楚,仿佛是一种解压,一种释放。
方亲王冷笑着上前,再一次抬起一脚,正中他的胸口踩去,运足了十足的功力,就那么狠踩下去。
看着迎向而来的一脚,殇聿自知躲不过去,只得缓缓的闭上双眸。
那一脚踩下,殇聿的身子跟着瑟缩了一下,健壮的身子,霎那间痛的蜷缩起来,脸上的血凌乱了起来,让他本就酸涩的泪,找到了一个理由,就这样流了下来,沾sh了黑巾,和着血一起,刺痛刺痛的搭在脸上。|
前所未有的一种弱势,看得让人落泪。
紧跟着出来的蝶舞阳,看到这一幕,心毒差点跳了出来,想要大叫出声,张了张嘴,却发现竟然发不出声音来,只得扶住门框傻傻的看着。
殇聿,你怎么那么傻,你不是很坚强的吗?你不是很残忍么?你不是很霸道么?为何要变成这样?为何要让她的心不能自在的放下?
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
泪水滑落之极,蝶舞阳看到的是他投射过来的眸光,那里面,此刻竟有着波光粼粼,那是泪水,为了她而落下的泪水。
可是,在绝望的同时,因为她的泪水,竟然散发出万丈光芒,在血肉模糊的时候,她仍然能准确的看到他眉际的一丝笑容。
那抹笑,即便是相隔了五年的时间,她仍然能够清楚的记得,每每自己一句话或是一个动作取悦了他的时候,他便是如此的笑容,带着宠溺、含着无尽的眷恋,让她沉沦,更让她噬骨般的贪恋。
这个男人啊,哪怕是爱,都是这般决绝,不能改,就从心底彻底的拔出,哪怕倾尽自己的生命去忘记也心甘情愿。
他要的是全身心的投入,需要忘记的也是一身空白的接警,为了蝶舞阳,他已经一再的破裂,一再的改变着自己,只为了守候心田上那纯净的她,只为了等到她的回眸。
本来渐渐涣散的意识,看到的一丝丝的笑意时,脆弱如同涟漪一般,渐渐的荡漾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却也没有更多余的力气站起。|
而方亲王,见到如此的殇聿,更是不择手段,单掌运功欲发出。
默默的看着将要昏迷的他,蝶舞阳的泪如珍珠般的散落一地。
他若真是就如此的离开,她该怎么办?
还能那般冷漠的活在这个世上么?
不能啊,不能。
轻启朱唇,她面带梨花雨的微笑,一唇形开口,朝着远远的他说出。
朦胧中,看到他唇语的殇聿,一颗等死的心,竟然乍然复活,身子在霎那间绽放异彩。
在方亲王攻来的刹那,全身竟然在瞬间积蓄了一股力量,一掌迎着方亲王袭去。
那一刻,蝶舞阳看到心田绽放的鲜花,而在另一方面,她又为自己的行动感到自责,因为,她竟然从来没有忘记他,哪怕在他那般伤害自己以后,竟然在看到他自暴自弃的时候,心如刀割的难受。
场中间,方亲王因着殇聿的搏命一击后退两步,殇聿自然伤势更重。
在将要昏迷的时候,冷眉从天而降,抱起殇聿纵身而起,一颗弹药扔下。
便见到一股股的烟雾燃起,虽不是很有用,却也堵住了众人前来的攻击。
昏迷的前一刻,殇聿看了一眼消失在了烟雾后面的人儿,贪恋的伸手喊道:“不……要……”人,便失去了意识。
在冷眉出现的时候,蝶舞阳便缓缓的隐退进了寝房,她知道,有冷眉在,殇聿暂时的脱离了危险。|
眼前,她要做的更多,容不得脆弱。
擦干泪水,回复到了往日里的蝶舞阳,冷漠而又理智。
当方亲王进来的时候,蝶舞阳正端坐在厅中央,一脸平静的等着他的到来。
“那是何人?”蝶舞阳轻轻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与父皇同一个父亲的人,却比不得父皇的真诚,如今,他更是无法无天,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何人重要么?我和镜尘夜不都在你手上么?”
“那倒是。”得意的笑,方亲王看着眼前的蝶舞阳。
这个女人,从陌生便成他的侄女,很冷静的一个女人,从当初逐月皇薨逝,一回到皇城,她便剥夺了自己所有的兵权。若不是他早早的便有准备,那便是永不可翻身了,不可能能够等到这样的一日。
“蝶舞阳,就算有人来营救,却还是没有办法逃出我的掌心。”
“方亲王,你有什么好得意的。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来得到想要的一切,如此的人,只会让人作呕。”有些烦躁,蝶舞阳不明白自己怎地会如此沉不住气。
“我让让你作呕,你就好到哪里去?虽与褚文珺成婚,你不照样与你身边的小侍卫打得火热。”
“哦?”原来自己和冷眉,在外人看来是如此的不堪啊。
“难不成我说错了,今夜怕也是你难受空闲,寂寞难耐才会……”
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想象力很好,你想想,若有人能有这般能耐前来,我不出去还等着你前来么?”拂袖转身,蝶舞阳看着床榻,而后抬手打了一个哈欠:“愚蠢至极的人哪。”
“你……“刚开口,手便朝着蝶舞阳伸出。|
“我劝你最好能三思。“蝶舞阳冷冷的看着刀了眼前的手掌,凌厉的视线让人发冷:”若要安心的坐上皇位,你便最好客气点。“
懊恼的收回手来,方亲王咬牙切齿的开口:“蝶舞阳,你果然不简单。”
“那是自然。“毫不客气,不再为刚才殇聿的事担心,她想起自己进府的目的:”将皇上和褚离带来,交换条件是我代皇上拟的禅位诏书。”
“本王不将他们带来,你一样要写。”把握十足的看着她,方亲王得意之极。
“哦?那你不要用皇上和褚离来要挟我,若我死了,你以为你能要挟到么?”她的手上,大致掌握了殇国一大半的军权,若是她死去,恐怕能相信方亲王的人不多,就凭这一点,她有十足的把握。
“你儿子和弟弟在本王手上,你舍得……”
“啪”的一声,是蝶舞阳单手拂过桌面上,上面的茶壶和茶杯随即散落一地,碎片叮叮咚咚的在地面跳跃个不停。蝶舞阳捡起一块碎片,抵在自己喉间:“你以为我不舍得么?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我舍不得的人和事。”|
违心的话,让她胸口疼痛不已,只有看似无情,才能保护他们:只有故作残忍,才能守住他们的性命,所以她表现出来的,永远都是那般的残忍,那般的决绝。
突发的一幕,让方亲王失措,没有料到,蝶舞阳竟是这般的决绝。
狠狠的点头:“好,本王这就命人带他们前来。”方亲王才知蝶舞阳能够治理好殇国,绝非靠运气所得。
“很好。”点了点头,蝶舞阳看着方亲王气喘吁吁的离去,等了好几日,她终于能够见到他了,能够让褚尘夜和褚离带来身边了。心中的一颗大石,终于缓缓的落了下来。
然一想到殇聿的状况,眉头不觉再一次蹙起。
一夜未眠,就这样在为他的担心中度过,接近凌晨时分,终于看到了被人抱着前来的两个孩子。
冷眉背着殇聿回到府里,便命大夫前来为殇聿疗伤了。
此番大夫的话极少,该做什么便做什么,没有多说一句话,没一会儿,房里也就静了下来。
看着床榻上昏迷的人儿,冷眉才发现,每到皇城,他似乎总是受伤,总是不断的失去理智,总是会拼尽所有的去见她;而她,表面上看,每一次都是在jujuezai加重他的伤势,实际却是一次次的在保护他,此番,自然也不例外。
静静的守在殇聿的榻前,她和御陌都清楚,只要殇聿是前来找蝶舞阳,定然危机重重,御陌因为在眷离国处理国事,顺带保护小若翾的安全,因此也才让自己跟在他的身边。
可是,每次跟在他的身边,都是无尽的危险,一次比一次危险,而他对生命也是一次比一次不重视了。
浑浑噩噩之间,殇聿一次次的在梦里看到蝶舞阳的决绝,看到她如今的危险,更看到她对自己的无情。每每想要放弃的时候,却能够看到她那一句唇语,那句只有他和她才能明白的唇语,虽然很浅,但是却能够将他心底深处的暗恋一并揭出。
即便是浑身疼痛不已,在那一句唇语说出他仍然甜蜜着,想要放弃的决定,一次次的崩溃,在梦中一次次的远离她,一回回的让她折腾着自己,却始终不曾放弃。因为有了一个信念,所以能够坚持,哪怕是一种万分痛苦的坚持。
这让他看到了六年前的皇城的一切,当时的她,也是这般的折腾着他,甚至是让他心碎欲绝,单丝,他仍然没有放弃,也是因为没有放弃,所以他拥有了她的心,将她再一次带到了自己身旁。而此番,他却忘记了初衷,他忘记了自己若是放弃,会痛不欲生;在疼痛的那一刻,他只注意到了自己的心在滴血,却忘了她需要多大的忍耐才能这般的伤害自己。
梦,一直在演变着,一次一次的梦境不一样,一回一回的梦乡都在说服着他不要放弃。
那是一种潜意识里的抗拒放弃,是心底的呐喊。|
惊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是一身冷汗,入眸的,是冷眉一如既往的守候。
“过了几日了?”
“三日。”因为伤势太重,此番他昏睡的时间过长。
“三日?”三日的时间,那她怎么样了?在方亲王府可还好?以她的聪明,应该能够活到现在的:“方亲王府可有什么动静没有?”
“有,似乎方亲王正准备这些日子登基。”他们的眼线,都是极为隐秘的,不然那日不可能让他们那般轻易的进入和离开方亲王府,自然,如今得到的消息也是第一手的消息。
若是方亲王要登基的话,一定要舞阳的亲拟的禅位诏书。能让舞阳轻易写诏书,除了镜尘夜和褚离,该是没有别人。以她的能力,进入方亲王府,一定不会自己亲自前去,肯定会在进府的时候大做文章,不可能如此妥协的上前:“你说她在进入方亲王府时,是楚刑天将她送进去的么?真是粗心,若不是她自己要进去,无论是任何人带她离开,她应该不会有意见才是。
如此看来,她的留下,只是为了其他的原因。|
“是,当时小姐是被楚刑天送给方亲王的。”
果然,殇聿苦笑了一下,蝶舞阳啊蝶舞阳,若不是太过了解你,就连我都被你骗了:“冷眉,今夜你便夜探楚刑天的府邸,看看那楚刑天到底是何等人?”
“是。”
在方亲王造反的时候,若不是非常信得过的人,她断然不是轻易的离开,除非是能够肯定的,心里有了另一种打算。、
这样想了想,殇聿心里也就豁然开朗,心里对她的怜惜更加深了几分。无论在何时何地,她从来都不会去过分的在意一个人,一旦有苦难的时候,她却最为人着想,自己一个人背负其所有的困难,一步一步的朝着光明行去。
在对蝶舞阳的担心中,殇聿再一次坠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月满西楼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