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面,才发现,她不曾笑过,以前,她也不喜欢笑,但是会因为他的宠溺而笑,会因为他的一些举动而热泪盈眶,如今,这一切,都已经成了别的男人的,他不过是旁观者。
想到这里,心一阵阵的抽痛,好痛好痛……
睡睡醒醒之间,蝶舞阳仿佛感觉到了他的气息,乍然睁开眼来,才发现,原来,他真的来了。
手刚要冲动的抬起,却又想起什么的掩在被褥之间:“你怎么来了?”尽量的,她让自己的激动藏起,藏起。
“我来带你走。”
“带我走?”好让人沉醉的一句话,好让她想离开的一句话,但是可以么?不能,不能呵!“我为什么要跟你走?”这,是她平息了激动后的冷漠,是一种拒绝。
“为什么不?难道你想死么?”在方亲王的手里,她怎还有生还的希望?
“那与你有关么?”
“舞阳,不要在这个时候恨我好么?我只是来帮你的。”
“殇聿,你帮我?就像当年么?”再次翻起旧帐,原来已经麻木,只是心里因着他的那一丝受伤才会疼痛,可是,她却不得不如此:“让你吃了整个殇国,然后再来说抱歉么?”
“不,不是那样的,你不要激动,请你。”话,似乎已经到了一个极致,是殇聿软弱的极致,为了她而变得低微的机制。
微微的闭上双眸,蝶舞阳不敢去看他的眸光,那样的眸光,让她沉醉,让她忘乎所以。只想着他此刻在身边,只想着他此刻的温柔,欲抛弃所有点头同意,可是她不能,所以只能闭眸残忍的避开。
手贪恋的欲抚上她白皙的容颜,但却始终没有放下,因为怕看到她为了褚文君而流下的泪水再现,终究还是收了回来:“跟我离开好么?”
不经犹豫,蝶舞阳开口:“不行。”若是跟他离开,那她的计划,岂不是化为虚影。
冷笑了一声,在心里骂了自己千百回:“真的不走么?”
“是的,你回吧。”
“好。”缓缓的起身,他这个字说得很轻很轻,轻得不像殇聿一贯的作风,反倒有着蝶舞阳的那一种疼痛至极的风轻云淡。
转身之间,只闻他说:“我离开……”长长的尾音,拖了开去,是一种放弃。
终于,他可以不要再挣扎了;终于,他可以放弃了,放弃……
放弃,好轻松的一个词,盼望了五年,终于得到了与她的决裂,心,亦终于得到了自由,不再束缚在蝶舞阳那三个符咒之下,不再会去关注那所有的一点一滴。
他不用去对不起香菱,不用背负着恩情的压力,不用再去想着对蝶舞阳的歉意。
当初,逐月皇攻城,他本就腹背受敌,他能做的,只有那样的计策,只有那样才能保全自己。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仍然自己射箭,没有假手他人,只为了能保全甯妃的性命,可是他还是错了。
殇聿,在蝶舞阳的心中,始终是没有一丝信任可言,没有……
浓厚的伤感,让蝶舞阳有些害怕,那样的绝望,让蝶舞阳想起自己的当年。
恐惧,渐渐的袭上身来,着急爬起的身子,却还是忍住,徘徊唇间许久的担心,打了一个转以后,再次绕回腹内。
最后,只得一句:“小心。”
“小心为了谁?保护自己的安全又有何用?”这句话,更轻,因为带着一丝哽咽、一点脆弱。更带着八年情感离去的悲伤,那一刻,他竟然双眼红润,点点的星光,在他眸间渐渐漾开,漾开……
终于知道,原来,心,可以痛得无法呼吸。
终于明白,原来,残忍,果然如刀割心间。
刚步出门外,便听外面的一声吆喝:“何人夜闯寝房?”阴历的的声音,是一种狠绝,更是一种功力强厚的象征。
而重伤的他,却只是抑回了那点点星光。
渐渐的,一丝生命的释放,从他的眼里露出;缓缓的,一缕对自己的放弃,从他的声音泛滥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