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滚!”马容英一听这话,猛地收住了哭嚎,跳起来喊道:“滚个屁!齐新顺,你小子终于说出叫我滚蛋的话来了,我早就料到了,你以为我怕你,想赖在这不走是不是?你以为我乖乖地走了你好叫那些下三烂货上这床是不是?呸,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什么玩意儿!你今天把我赶出去,我明天就叫你从这个楼里滚出去。我出去把你那些烂事全都抖搂出去,看你明天还有没有脸再在这呆。”马容英摇着蓬乱的头跳着脚喊,一不注意把那件宝贝背心扯下一块来,露出大半个松松垮垮的。“还有,五个闺女个个都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全都跟我走。”说到这,马容英停顿了一下,有些得意地看着齐新顺,看他有什么反映。齐新顺点点头,说:“她们要是愿意走,爱去哪去哪,我不留她们。”马容英一听这话,有些吃惊,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你说什么?”齐新顺看了她一眼,烦躁地冲她摆摆手,说:“你爱怎么就怎么着吧,随你!”这一下马容英傻眼了,她没想到她处心积虑考虑那么长时间,自认为最有杀伤力的杀手锏,竟然对眼前这个男人一丁点威慑力也没有,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她指着齐新顺,点着头说:“好,姓齐的,你有种,为了娶小老婆,你连自己的亲骨肉都可以不要了,那好,我们走,明天一早就走。”说完,她转身开开柜门,把里面的衣服拉扯到地上。齐新顺坐在床上,木然看着她做这一切,一点反映都没有。
马容英一边收拾衣服一边说:“你别以为老娘是好欺负的,我明天就上你们那个什么烂宣传队去,找那个姓顾的烂货,我要当着大家伙的面把她的烂x给撕扯烂了,把她那张脸给撕扯烂了。反正她也不要脸,正好叫我给她撕了算了。我叫她以后再勾引人家的男人上床!”齐新顺还是不吭声,马容英转身对他说:“我不光去宣传队,我还要去学院办公大楼,我要让全院的人都来看看,你齐新顺是个什么东西,陈世美,对,你就是那个要把秦香莲娘儿仨杀死的陈世美!我告诉你,你这种人不得好死,死了都没人给你收尸去,你信不信?……你还叫我滚,你凭什么?就凭你现在当的那个破主任?实话跟你说吧,姓齐的,我压根从来就没把你那个什么狗屁主任看在眼里,别自欺欺人了,人家这院子的保姆都瞧不起你,有名无实,什么主任,假的,假的!”
“你还有完没完?”齐新顺低沉着嗓音说,“我没完!”马容英恶狠狠地瞪着齐新顺,“从打我住进这个楼我就等着你这一天呢,齐新顺,你难道就真的不想知道我上哪住去?你不知道吧,哈,我告诉你吧,我现在就搬到学院办公楼去住,我就睡在你们办公室的过道里,你以为我不敢?哼,那你就瞪着眼等着看吧。我就是叫人家看看,你是怎么把我们娘儿几个扫地出门的!”齐新顺疲惫地摆摆手,说:“别闹了,你这么闹,还不是让别人看笑话。”马容英就等着男人说出一句软话来她好收场,但是见男人并没有真的拦阻自己的意思,心里觉得这么就认输了实在太冤的慌。“我不怕人家笑话,你骂我的那些话还没说清楚呢,我不能就这么拉倒完事了,你得跟我说明白了,什么叫找了我后悔,什么叫蠢女人?合着你这么些年就是这么看我的是不是。其实你不说我也清楚,我知道你早就厌烦我了,今天咱们把话说清楚了倒好了。”“我在外面真的也很不容易,”齐新顺有些无奈地说:“你不要老跟我闹好不好?你能不能体谅体谅我?你一天净胡思乱想些什么啊,你那都是胡猜八想,现在阶级斗争这么复杂,我们尽量少叫别人抓些把柄,少叫人家看笑话好不好?”马容英听着这话,也有些动容,但是一想,他这会儿软蛋草鸡了,还不是因为看我要走,要跟他闹,那好啊,我就是要闹给他看看,就是要拿他一把!我如果再坚持一步,他肯定就服软求我留下了。坚持就是胜利!马容英装作很认真找一件东西的样子,不再睬齐新顺。她继续往包里塞着东西,耳朵却竖起来听着丈夫那边的动静。
有人敲门。马容英没好气地大声问:“谁呀?”外面没人应声,只是继续敲门。马容英嘟囔了一句:“敲什么敲。”过去打开门,外面站着怡娜和海娜。
“爸,妈,你们大晚上的不睡觉吵什么啊?”海娜探头看见地上一个大大的包袱,吃惊地问马容英:“妈,你这是要干吗?”“咱们走,不在这住了。”马容英气鼓鼓地说。“咱们走?上哪啊?”马容英含着眼泪说:“不管上哪,反正不在这家呆了,你爸他容不得咱们。”“妈,您没病吧?我爸他怎么您了,把您气成这样。”小四打了个哈欠说:“别闹了啊妈,赶紧睡觉吧。”怡娜也说:“妈您不累吗,闹个什么劲儿啊。”马容英突然说:“你们俩听着,我要离开这儿了,你们给我一句话,你们跟妈走对吧?”两人一块问:“上哪啊?”“别管了,你们跟不跟妈走?”怡娜使劲摇摇头,海娜也紧跟着摇头,“妈,这么好的家干吗要走啊,我才不走呢。妈,您干吗呀大晚上的,烦不烦啊,快睡觉吧,明儿一早您还得给我们做饭呢。”马容英一听这话,火了,抬起手给了海娜一个耳光,又在怡娜的肩膀上打了一巴掌。边打边骂道:“白眼狼!跟你爸都是一路货,都是他妈白眼狼!我真是白养活你们一场了,哪个不是我拉扯大的,吃饭穿衣头痛脑热样样找我,这会儿叫你们跟我走,没有一个跟我走的,我算看明白了,我算看明白了。”马容英点着头,指着捂着脸哭的海娜说:“我指望不上你们,那好,我走,我一人走。”她回头看看还坐在床上的齐新顺,冷笑一声,“你就好好呆着吧,守着你这些宝贝闺女,守着你的将军楼,过你的好日子吧。”说完,抱起那个包袱就往外走。
三十八 莎娜劝架
马容英刚走出卧室,就听见楼上有人说了声:“站住!”马容英听出是莎娜的声音,她没有回头,但是停住了脚步。
莎娜和鸣娜站在楼梯上。莎娜说:“妈,您大晚上上哪啊?”马容英不吭声,眼泪却流下来。莎娜一步步走下来,走到马容英面前,把自己身上披着的外衣给她披上,说:“妈,您说您也是个大人了,还是我们的妈,怎么说走就走啊,我爸他怎么招惹您啦?”说着上来拉马容英。马容英使劲一拧身子,说:“是你爸他容不得我了,要我走。”“谁说的?我不信。”莎娜笑着说:“我就不信我爸能把您往外赶,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啊,再说了,妈,我问您,您是真的想要离开这个家吗?”这话一出口,马容英顿时泪如雨下,泣不成声。莎娜用手扶助马容英的肩膀,又问了一句:“您说您真的舍得我们,您一人出去过?”马容英听了这话,还是哭。莎娜又说:“妈,既然这样,那也罢,您去哪,我跟您去,可有一样您想清楚了,您这会儿还是这家的女主人,可等您出了这个门,再回来,就不是那么好回来的了,而且能不能保证您再回来还是这家的女主人了。”马容英一听这话,转过头骂道:“呸,你胡扯啥,我就是再出去多少回,我还是这家的女主人!”“是是是,那当然,您当然是这家的女主人,谁叫您是我们的妈呢,对不对?可是既然是女主人您就老实在家呆着,大晚上往外跑什么跑啊。您说我们哪个回家晚了都要挨您的骂,那您这半夜出去,让我们说您啥?我们能不着急吗?再说您要扔下我们走了,让我们一下都成了没娘的孩子了,再也没人管我们的饥渴冷热,您就真的不心疼我们?”莎娜示意海娜捡起地上的包袱,然后和怡娜一边一个搀着马容英上楼进了她的房间。
她给马容英倒了一杯水,见她安静了一些,就说:“妈,您看您,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啊,就闹离家出走,您当您还是个小孩子哪。”“莎娜,还是你有良心,不像那两个小兔崽子,白眼狼!”马容英愤愤地说。“我当然跟她们不一样啦。您养我多少年,养她们才多少年啊?”马容英一听这话,“噗哧”一声乐了。“莎娜,你说你爸那个老东西,我这么要走,他也不拦着我,他是什么意思嘛,我就知道,他早就想再找一个年轻的,给他再生个小子,所以把我撇下了。”她的话刚说完,鸣娜就说:“妈,您可别这么说,您在这家的位置,谁也代替不了,我爸他比谁都清楚。我敢保证我爸他决不会愿意把您往外赶的。”“对,咱们这边六个人,我爸那边才一个人,人多力量大,他不敢惹咱们。再说我爸决不会那样做的。”“那是你说的,你爸爸他可不这么想。刚才是他亲口对我吼着叫我滚的。”马容英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头挺舒坦。“唉,看我这大闺女、二闺女,就是懂事,我平时没白疼你们。”鸣娜拿一条毛巾过来,帮马容英擦拭脸上的泪。“妈,您以后别再胡想了,我爸他嘴上不说,可他心里怎么想的您肯定清楚,他决不会把您往外赶的。这个家,缺谁都成,怎么能没有妈啊。咱家这个帅印还得您稳稳当当拿着,咱家这面大旗还得您老人家扛着。您放心,没人跟您争,也争不走。再说您老两口吵个架拌个嘴的也没什么,还能真的往心里去,较真儿啊。”马容英一听这话,拉起鸣娜的手,泣不成声地说:“儿啊,就你知道疼妈,懂妈的心哪。你怎么那么乖,那么懂事啊……哼,你爸那个混蛋,打明天起,你看我再管他呢,叫他一天三顿饿着去。”莎娜在一边笑着说:“呦,妈,您这是夸鸣娜呢还是变着法儿的骂我呢,怎么叫就她知道疼妈,懂妈的心啊,合着闹了半天您就她一个亲闺女是吧?”马容英指着莎娜对鸣娜说:“你这个大姐啊,我最疼她,也最怕她,你看看她那张嘴,比刀子还利,我还是你妈呢,你就这么会编排我,我要是外人啊,你那嘴巴还不把人给活活戳死啊。”莎娜拉起母亲的手说:“妈,不是我说您啊,您说您这动不动就闹着要走,叫我们这些孩子怎么想。您当真出门的时候就没想到我们。我说您一句您可别不高兴,您可真狠心。我爸他再怎么说,还是看重这个家的。而且我觉得他比别人看得更重。”看见马容英注意看她,莎娜继续说:“别人不明白他,您还不明白他?他那么小就让娘把他狠心给给扔了,他对家的依恋那不是一般人能体会到的。这么些年成家立业他容易嘛,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温暖的家,有了我们,您说他就愿意看着这个苦心经营多少年的家一下子土崩瓦解?那怎么可能啊。我知道您正在气头上,所以有些事您想不到,可是静下来您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莎娜看着母亲的气顺些了,就下了楼,进了齐新顺的卧室。
她看见齐新顺靠在被子上,过去推推父亲,叫了声“爸。”齐新顺偏过头来,看看大女儿,不作声。“爸,您去哄哄我妈好不好?”齐新顺叹了口气,说:“那个人简直是胡搅蛮缠,我去哄她,她完了还会跟我闹,她要是真想走就让她走,我还落得清静。”“话可不能这么说,真要是我妈走了,您还得去找她,到那时候,您的台阶可就不那么好下了。再说就我妈那个脾气,把她气跑了,一气之下,她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咱们关起门来怎么闹都行,一旦要是闹到外面去,那还不叫人家笑死了。”齐新顺叹口气说:“你妈要是有你这么明白就好喽。”“我妈她不明白,您也跟着糊涂,其实她要走,那是闹给您看的,您还真的就让她走啊。我可跟您说啊,我妈要是走的话,我也搬出去住,不回家了啊。”“你上哪去?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反正您别管,这家谁都不能走,走了就不成家了。”齐新顺看着大女儿。好一会儿,叹了口气,说:“你们都大了,知道体谅大人的心了,这就好,这就好啊。”“我妈她也不是不懂事,她就是在气头上闹一闹。实际上她把您的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您没见我一叫,我妈她立马就站住了。她不过是在这给您拿个劲儿抖个小机灵。”“她那也叫机灵?她那叫蠢!”“爸您再不能这么说了啊,再这么说我妈,我可不乐意了。”莎娜看她爸的气不那么大了,就笑着指指楼上,说:“那您上去呢,还是我去叫我妈下来?”齐新顺皱着眉头说:“我不上去,她闹的也有点太过分了。”“爸,您看您还是个大男人呢。这么点肚量都没有,真是。她是您老婆,是我们的妈,您说个软话就叫您那么为难啊。您就看在我妈平日对您照顾得无微不至的面子上,看在我们的面子上,您就服一次软好不好?要不这么着,我上去,就说您不舒服,叫我妈下来给您看看,您看着,她肯定下来。”“不用。”齐新顺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爸。”莎娜又推推父亲,齐新顺调过脸去,不再搭理莎娜。
莎娜上来,对马容英说:“妈,我爸心绞痛。”马容英一听,一下挺直了身子,问:“什么?他咋啦?”莎娜转过身去,绷住笑说:“我爸刚刚不对劲了,我进去的时候,他正找药呢。”“找什么药,药箱子在客厅的五斗柜里放着呢。”鸣娜也急着问莎娜:“爸怎么了,我去看看去。”说完她要下楼,莎娜朝她摆摆手,说:“刚睡下,你去了再把爸吵醒了。”然后对马容英说:“您看您这个老婆当的,连我爸有心绞痛的病您都不清楚。这种病最怕受刺激,您这么个闹法,他还能不犯病?这下好了,犯了病我看您还走不走,闹不闹了。”马容英看着莎娜,问:“你说的都是真的?”“看您说的,这事我能骗您吗?”马容英站起来又坐下,“他什么时候得的这病,我咋不知道。”停了一下,她又说:“活该,你爸他活该!”“妈,您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啊,什么叫活该啊。我敢保证,您要是得病,我爸他决不会说这话的。我爸他在外面多不容易啊,咱们这一大家子可全指着我爸呢,我爸好,咱们都好,他要是有什么事了,咱们都得跟着倒霉!您说您现在在单位挺不错吧,为什么啊,我想这道理您应该比我清楚,有我爸在后面戳着哪,一说起来,您是学院齐主任的夫人,那多体面啊,谁还敢惹您啊,就您那出身,为什么运动来了没挨批斗啊,还不是因为我爸是响当当的革委会主任!您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想去就去,想走就走,也没人说您,为什么啊,还不是因为我爸?您怎么就不想想,您要是真的把我爸气出个好歹来,我看您这‘活该’俩字还能不能说得出口!”
三十九 纲举目张
马容英一听这话,眼皮往下一摩搭,说:“我知道你们都向着你爸,跟你爸亲,你们没瞅见你爸那副凶相……”“您也不弱啊,您怎么没看看您什么样。妈,我知道您想的是什么,您那都是旧脑筋,我爸他不是那种人。”“你知道什么,你爸是哪种人?”“反正我爸不是那种掂不清轻重的人。再说男人都那样,您这缰绳不能拉得太紧了,太紧他肯定要出问题,适当地松松,他出去转悠一下,回头看看,他还得回来,因为他比来比去,还是觉得家里面好。”“那我成什么了,就叫他拿我跟那些比来比去。”“您让他比去啊,您稳稳当当地坐在家里,该干啥干啥,您这叫有大将风度。等到他比累了回来了,还会敬您三分,觉得您有肚量,有计谋,还有精明女人的涵养。”马容英一想,对啊,我不是早就要做个聪明女人吗,怎么一有事,一闹起来就给忘了呢。这会儿她有一点后悔了。“要不我去看看你爸?”莎娜一听笑了。“您今晚别去了,我爸那病需要安静,明天一早他还要上班呢。妈,其实这夫妻两人在一个屋檐底下生活,不光是锅碗瓢盆油盐酱醋,这里面学问多着呢。您得学会包容,学会忍耐,甚至得像哄小孩似的哄着男人,这样,男人即使在外面碰见什么样的女人,他还是得敬着您,想着您。再者说了,您不是还有我们吗?”马容英点点头。“妈,我将来要是找了男人,我也不会叫他围着我团团转。那样哪有不厌烦的啊,没几天就烦了。我要叫他感到若即若离,感到离不开也放不下我,要有神秘感,而且要用智慧来征服男人。这样他就一辈子也离不开我。”马容英笑着说:“你这个老大,不知道羞啊,?br />免费小说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