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就叫苍痕吧。”我望天含笑感叹,“天苍如洗,不见其痕。”
墨杀一把拽过我,我怀中的黑水晶娃娃坠下高空。他扔给我一把紫黑色手枪,我将枪抵在他的眉心,咬牙微笑,“我会杀了你的,伯父。”
墨尘在墨杀拍掌点头的时候,看向我的眼神,绝望得仿佛正在死去。
可墨杀是最强的杀手,就算我咬牙被他亲自训练五年,我仍在他手下过不了十招。
于是我扔掉枪,要了一把匕首,达成一个交易,“两年,如果我仍然杀不了你,我便加入媚杀系。”
“紫尘,别打其他主意。”墨杀将手枪踩成碎片,眼神冷静而犀利,“交易成功。”他冰冷地看我一眼,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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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心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想接近讨好的人那么多。曾在一段时间内,我与毒杀系及媚杀系的人走得极近。
于是墨杀被我下毒成功零次,未果十九次,败露三十一次。
他将手中的营养液倒入送我毒药的男人的口中,他们以各种姿态死去,望向我的眼神绝望而迷恋。最后一个是毒杀系下任领队,他亲自服下了墨杀手中的毒药,然后扑向面无表情的我,狂暴的吻几乎将我的嘴唇弄破。我瞬间想起无数个重叠的影像,阴暗的墙角,模糊的黑影垂首吻下,我捏紧手心的水晶瓶,握着匕首的右手几乎ji挛。
墨杀扯开我身上的尸体,染血的匕首对准我的眼睛狠狠剜下。
我本能地闭上眼睛尖叫,“不要——!!”
我全身颤抖地跌坐在地,匕首没有刺瞎我的眼睛,它如往常一样不深不浅地嵌入我的身体。
“他有一万的可能杀了你。”墨杀的声音森寒刺骨,他踢了踢我脚边的紫貂,弯腰捏起我泪流满面的脸,一字一字道:“擦干眼泪,杀、了、它。”
我愣了愣,然后拔出肩上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切断紫貂的咽喉。
吃掉小紫,我扬起最初的生涩的妩媚微笑,“你,很快就没戏了。”
墨杀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摇头却是说的肯定句,“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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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莲是墨杀唯一的女人,那个被媚杀系的人视之鬼魅的美丽女人。
“洛莲,曾是世界上最美的宠物,甚至差点成为ca纵全球三分之一经济与科技的家族的主母。”
“墨杀在她婚礼前一周,接到那个家族长老会的任务,任务要求是杀掉族长大人枕边的宠物。墨杀派出了你的爹地,当时整个组织最无情的杀手。”
“结果墨尘遇上了任之遥。结果洛莲一个月便爬上了墨杀的床。”
“结果你,将是……”
第一个买下我的男人,似乎是墨杀曾经的亲信。我在他抽cu着说完之前,纵身从窗口跃下。
巨网下洛莲的脸,美得染上鬼魅的妖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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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岁,洛莲一圈一圈拆下我全身的绷带,将犹如初生的我轻轻搂进怀里。
“紫尘,冲我笑一次,好不好?”柔软的语气近乎哀求。
我面无表情的脸上缓缓扬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她绽开一个诡异的微笑,悲伤怨恨中隐密的幸福。她冰冷红艳的嘴唇覆上我的,她梦呓般唤着一个名字,“墨杀……”
这一笑,便不止是一次。然而十四岁入梦的人,却是模糊了脸面的男子。
我浑身冷汗地从床上坐起,身体却是滚烫的。我像离水的鱼般拼命喘息,喉咙深处发出破碎的呜咽。
左手紧紧捂住嘴唇,右手颤抖着向□探去。
一只柔软冰凉的手如蛇般缠住那敏感的器官,我全身僵硬几乎尖叫出声。
黑暗里传来媚惑的轻笑,被子被拉开,散发着罂粟香味的柔软身体缓缓压下。
“紫尘,你终于长大了~”微弱星光下,洛莲的脸美得三分惊悚。
那双盈了秋水的眸,媚术施展,便是无尽的沉沦窒息。
虚浮的意识在进入她的前一瞬猛然清醒,我狠狠将她推开,抓起一件衣物便冲出了房间。
墨杀总部是中国古代府院式建筑。半壁悬崖之上,深夜的风切出不流血的伤口。
墨杀将我抱起来,看着我身上黑色的蕾丝睡袍,冰冷的瞳孔微缩了一下,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以叹息的语调:“得不到,她才会一直留下来……无关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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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岁生日,偌大的墨杀总部,被墨杀领着逛完每一个角落。
不时便能看到抽cu着倒下的人,也有全身僵硬如死尸或立或躺的,更有双目痴迷的头颅在廊道尽头梦幻地微笑。
“杀了他。”墨杀麻木冰冷地重复,直到我看见将死之人就上前补一匕首。
墨杀最后一个亲信被我划破喉咙时,死死盯着我身后的冷面男人,他大笑,他说,“我等你们————”
满手血腥的我狠狠打了一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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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房门,满月月辉笼罩的洛莲,笑容优雅而高傲。
细长的手指拈着一根燃了一半的蜡烛,她从容地将第十四根点燃,然后将蜡烛插/进蛋糕里。我走过去,将整瓶的半透明粉末撒在生日蛋糕上,然后一口气吹灭了十五根蜡烛。
我双手合十诚心许愿:“如果真有上帝,请让我下地狱。”
洛莲看着我仅是微垂的眼睛轻笑出声,“紫尘,你最好将我杀了。”
墨杀走进来,在洛莲身边坐下,拿起刀叉,切下一块蛋糕,亲自喂进洛莲嘴里。在他自己吞下一块蛋糕时,洛莲瞬间泪如雨下。
墨杀垂首在她唇上轻吻,短短三秒,却也足够我吞下一口蛋糕。
洛莲扬手甩了我一个耳光,银制的刀叉掉在地上,持枪而入的杀手在她一句“卖了”中将我架了出去。
我站在中转的天台上迎风倒下。身后是墨尘撕心裂肺的尖叫,他扑过来,将我抱在怀里。
墨尘第一次露出父亲的微笑,那么那么温柔又宠溺。我的眼泪落在他的眼睛里,我将脸埋进他的胸膛,我轻轻唤他,“墨尘。”
耳边全是气流破空的呜咽,嘴角有液体流出来,我感觉不到温度,他的一声“对不起”,极度不真实。
我忘记了如何呼吸。在坠地前已彻底窒息。
醒来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人,便是洛莲。我向她身后的任之遥伸出手,我带着恶意地乖巧微笑,“爸,小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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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堡沉重灰败的雕花木门打开的瞬间,我的眼里一片斑驳惨烈的血色。
哭哑了嗓子的九岁孩子蜷在墙角瑟瑟发抖。
被注射过药剂的我与墨尘虚弱地站在洛莲身侧,只是站着。
被媚术ca纵的任之遥双目痴迷地走到墨痕面前,缓缓蹲下。
“爸爸……”墨痕仰起稚气的小脸,或许早已通红的双眼掩在纯黑的绸带下,苍白干裂的嘴唇,声音嘶哑而破碎,几不可闻。
任之遥微笑着拔下水晶瓶塞。
黑色的所罗阎散发出浓裂的曼陀罗香。
墨尘发出重伤的野兽般的呜咽。
我面无表情地微垂眼睫。
洛莲愉悦地轻笑,笑着笑着,便染上了疯狂。
任之遥走到墨尘面前,重重跪下。
洛莲残忍地命令,“之遥,你可以死了。”
墨尘紧紧抓住他持药的双手。
“任之遥,为什么要让我如此恨你……三个孩子……最后一个,不亲自动手了吗?”
空洞的双眼,空洞的微笑。
一只血色蝙蝠扑向墨痕肩颈,然后收拢翅膀没再动了。
空气里传来隐约的血腥味。
任之遥迎向墨尘缓缓抬起的脸,凄然美丽得惊心动魄。
仔细看来,与洛莲不仅是神似了。
我不知道他说的那番话是真是假。我听见墨尘裂心的声响,相当清脆。
洛莲掐着我的脖子,盛有黑色液体的水晶瓶递至我的嘴边,我犹豫了一下,便缓缓张了口。
从水晶棺材里爬出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墨痕抱在怀里,这个以我十年的痛苦换来的生命,脆弱得我一碰就散了架。
任之遥的左手捏着一把匕首,匕身完全嵌在墨痕的脊柱里。
那是我的匕首。我本能地拔/出来,血色的视野里一闪而过的银芒。
枯叶街74147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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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复苏在一个枯叶纷扬的傍晚,墨痕十岁生日,被抓着胳膊摇得不耐烦的我一睁眼便是墨痕天真的笑脸。
“哥,原来闭着眼睛向上帝许愿真的会实现呀!”墨痕扑进我怀里抱着我的脖子不放手了,“哥,你真的是我哥吗?……你不会离开小痕,对不对?”
伸手僵硬地摸着小痕的脑袋,艰涩的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嗯”。
身体康复后,照顾我与墨痕的机械女佣交给我两张身份证,然后程序式地自我解体粉碎。
墨痕紧紧攥着我的手,仰起脸哭着问我为什么。
“现在开始,我们做穷人。”我俯身擦去墨痕的眼泪,新生般地微笑起来。
手中代表穷人的黑色身份证,轻轻错开,上面是苍白的“墨痕”,下面是更加苍白的“墨染”。
“我喜欢这个名字。”我用力地拥抱墨痕,这个和他一样,眼睛清澈得孩子气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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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墨尘遇上了任之遥,结果洛莲一个月便爬上了墨杀的床。
结果我,是这个布满曼陀罗香味的黑色漩涡里,被任之遥解救的牺牲。
作者有话要说:咳,有点阴暗了……墨尘流产是任之遥干的,由洛莲指使,为了养成小染(咳咳)。小染抓的衣服是洛莲的。洛莲与墨杀反目,毁了整个组织(……)。关于小染想杀了伯父……只能说被调/教过度了把。关于洛莲杀小染一家……因为小染将墨杀毒成植物人了。ps:其实音符是非穷人才能使用的,穷人一般都是黑色身份证而已并且完全可以不要!至于小染怎么会有音符那就不用说明了吧
☆、第四十九章 1059p
走马观花,一梦一生。
季冰扬的手扶上我的腰,不轻不重一按,我便再度瘫软成泥。
“痛!!”我呲牙咧嘴地反臂吊在季冰扬脖子上,双腿完全使不上力地半曲着,泪水强忍在眼眶里,瞬间将全世界都模糊了。
在季冰扬搂住我的腰前,我触电般放了手。
“尘!”季冰扬大手一揽,将我圈回他冰冷强硬的怀抱,下巴抵在我头顶,用力得有些生疼。
明显新置的小型餐桌后,是一扇窗户。我曾经掐着墨尘的脖子一起从那里通往地狱。
“为什么……”我颤抖着抬起右手,覆上眼睛,闷声发问,却如何也问不下去。
季冰扬沉默许久,几不可闻地叹息,忽尔又低低轻笑起来,“墨染,我说的话,从来不会食言。”他如此说,清晰而坚定,优雅又高傲。
会低沉温柔地对我说话的人,是颜双。他有张英俊而坚毅的脸,一脸的平静淡然。
他说,“千色,一个月之后,嫁给我。”他那么温柔认真地说。
三岁生日,季冰扬亲吻我的手背,笑得邪魅而高傲,他承诺,“待你长大,我一定娶你。”
我抚摸着季冰扬左手无名指上的冰蓝钻戒,默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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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苏后卧床调养的一个月里,我双腿架着光脑,启动危险却更高效的脑波模式,冒着被病毒侵脑成傻子的万一可能,将古堡事件的后续片段一点一点收集整理成如下四点。
一、洛莲彻底疯了,她在墨杀总部抱着自己石化的丈夫笑了一天一夜,然后一把火将整座山烧了。
二、密林中的古堡在我离开那夜遭劫,大门被炸毁,水晶棺与墨尘他们生前的财物被劫走,尸体堆在墙角溶成尘埃,尘埃落定里一枚冰蓝钻戒。
三、ca纵全球三分之一经济与科技的季氏一族族长被传说有一位比其母亲更美丽的妻子,妻子的名字确认名叫墨紫尘。
四、我作为墨紫尘的身份数据已彻底被这个世界抹去。
再一个月,我十六岁生日,和墨痕坐在餐桌前闭眼许愿,夜空下一场大火烧得无声无息。
“如果真有上帝,”我握紧墨痕的手,一口气将面前的火光吹灭。
“这样就好了。”我缓缓切开蛋糕,一扬手,银芒流转,餐桌另一端的光脑当真燃起火来。
季冰扬邪魅的脸在火海中支离破碎。
我知道我不能再查下去。
真相永远是裂心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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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冰扬吃东西的样子很优雅,银制刀叉衬上他俊美苍白的面容,穿着暗紫色华丽长袍的季冰扬似极了吸血贵族。
六年没碰过西式餐具的我不打算丢脸,直接无视刀叉伸手抓起乳鸽就啃。
季冰扬细嚼慢咽,一派优雅尊贵。窗外万家灯火映亮他半边脸,阴暗的另半边脸扬起意义不明的微笑,邪魅得有些毛骨悚然。
我吐出一根骨头,戒备地瞄向对面,口气鄙视,“你思想又不纯洁了。”说完发现吃太快了,于是端起桌上的鲜牛奶就灌。
“我只记得你爱吃这个……”季冰扬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放下,伸手将餐盘推过来,再拿起一条餐巾,擦了擦手。
“我不喜欢。”季冰扬射来一道暧昧的目光,理所当然道,“所以,吃了它。”
有刹那错觉,墨杀与季冰扬的脸重合了。
忘记了吞咽的动作,乳白的牛奶溢出嘴角,顺着脖颈缓缓向下。
我低下头来,垂眼看着自己胸口密布的暗红吻痕。
我突然又想吐了。
放下牛奶,我也抓起条餐巾擦嘴擦手,然后无视季冰扬阴沉的脸色,站起身向床挪去。
“墨染。”季冰扬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我吃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