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失忆失声,光明之后,便可窥心。
翻遍了藏百~万#^^小!说的古书,得到的,不过寥寥数语,以及一个暗系咒术。
我竟然可以使用。
在章女史面前用了一次,彼此心照不宣,我看着她腰间的苍青龙丝,终于懂得她的悲哀。
“蛊是我下的,我可以帮你,但最后的解药在雪月手里。”
“你们必须有一个孩子。”
“怎么会这样,他并没有爱上你,怎么会不足一个月!”
“他爱我。”我第一次拥抱了章女史,肯定而幸福地笑,“他爱我的……在我的前世。”
最后几日,章女史还给他前尘石与声音,我还他暂时的光明,梦境终结,他笑着拥抱我,让我给他一个最盛大的婚礼。一个月后。
他明知我即将迎娶别人。
只是,千色,我已经没有一个月了。
我甚至不能告诉他。我只能狠狠将他揉进怀里,十指紧扣,抵死缠绵。
甚至有几个瞬间,觉得风流而死,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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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你会死吗……你是真的会死啊!”
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有一点爱我?
“无论你离开多久——我会为你准备一件礼物,等你回来,亲手交给你。”
“颜双,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你宠物!”
我做了和华枫一样的动作,我甚至,做了比那人更疯狂的事。
“千色,你是我的。”
我只能反复宣告,状若癫狂。
“颜双,我是你的。”
“可是颜双,你到底将我置于何处?”
却不想,我最后听到的,竟是这样一句话。
苍翼一脸鄙夷地看着我,“你和华枫一样是个混蛋!”
“我快死了。”我按住心口,“比华枫更早。”
“那又如何?”
“我犯了个错,可能会害死他……只有你能帮我。”
苍翼瞪了过来,我将手中的鳞片交给他,低低地笑了,“食心赐血之法,你比我清楚。”
“你!”
“恭喜你,你可以长大了。我的弟弟。”
“颜双,你比华枫还混蛋!你个疯子!”
将死之人都很疯狂。
尤其是,我还是季冰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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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八日,于月神阁与雪月成婚。
雪月被封为太子妃,腹中骨肉为皇太孙。
银狐国国君当众虔诚伏地,请求雪月做银狐之神。
美丽绝艳的月神苏霰亦显灵神像,微笑着祝福了荣贵无双的新娘。
最后她看向我,眼神是与众人无二的怜悯。
脸上被扇了一巴掌,那个似乎只会哭泣的孩子却是狠狠扑到了月神身上。
“苏筱冉,我要杀了你!哥哥会变成这样全是你害的!你给我滚回地狱里去!我要杀了你!啊——”
最后他到底是哭了,被苍烬帝禁锢在怀里,哭得昏死过去。
那个永远笑得如沐春风的帝王,连自己都不曾发觉地露出了心疼的表情。
闹剧结束之后,我连夜离开了苍龙宫。
再渡弱水三千,挑战千古魂灵,妖月比想象中更为强大,却比我更想解脱。
却是至死,那个苍白沉静的女子,都没能脱离那件血色舞衣。
唯一留下的妖舞戒里空无一物,除了被封印的玉白魔琴。
妖月舞者与血月舞衣一起化为碎星血雾,消散于天地。
我突然想起那句宿命预言。
千年期至,异灵涌入,纪元新历,光暗成灰,血月再现,乱世君临。
……
“妖舞戒给我。”
“你要死了。”
“你等不到他的。”
“我可以。”
“章女史……母亲……帮帮我。”
“蓝宇,是你自己寻死,别怪我……”
“章女史欺瞒天下,为乱后宫,二十年前竟上演狸猫换太子之计,令陛下与雪月公主骨肉分离,假太子苍蓝宇为光暗之子,引发乱世,害死锁月皇后,豢养禁脔,残害极乐城城主夫人,此二人欺君罔上,罪行累累,天理不容,苍烬帝特赐口谕:杀——无赦!”
那一夜的极乐城,极乱。
章女史重伤,假死逃生,季冰扬试图在混乱中吞噬我,却被雪月先一剑刺穿我的心口。
那里面,什么都没有。
“带我回锁月殿。”我向雪月请求,“我说过的,我要等他回来。”
雪月惨然地微笑,捂着心口落下泪来,“蓝宇,你何其残忍。”
季冰扬本就苍白的脸似凝了层寒霜,“你的心呢?”
“等他回来,我再给你。”我看着一脸不愉的本体,竟当着雪月的面笑出声来:“一半。”
没了心的颜双,根本再不是所谓的“温柔本性”。
“我可不会像你一样……”
“你爱他。”所以我可以极残忍地微笑着提醒季冰扬:“你没有爱,但你爱他。”
那是早已融入骨血的感情,与精神本能同等的存在。
你也……必须爱上他。
就像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爱上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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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烬帝宣告天下,伪皇太子苍蓝宇与章女史离章皆由雪月伏诛,太子妃雪月晋升为苍龙国长公主,腹中胎儿仍为储君。
几日后,锦瑟被封为锦妃,苍翼认其为母,可随意出入后宫,又因为月神之子,赐居月神殿。
我则躺在锁月殿他曾躺过的床上,一日,一夜,又一日。
死寂的,冰冷的,无尽的等待。
我用这等待破了他的心,亦用这等待,来绝我的命。
雪月偶尔会来看我,她一日比一日消瘦,千年光暗之子的后代白了她所有的发,她一无所知,以为愧疚。
“你还活着吗?蓝宇。”
“别再等了,你等他四日他才不过一日,那个人亦很久没出现过了,他们……才能在一起。”
“章女史的蛊咒又能维持多久?你都快只剩骨头了……”
“蓝宇,我的头发白了……我一直很后悔。”
“蓝宇,你恨我吗?”
“我会给他最后的解药,你应我一声好不好?”
“你听得见吗?蓝宇。”
“蓝宇,红莲又开了,这是我亲手摘的,你喜不喜欢?”
“蓝宇,轩儿今天踢了我一脚呢,这孩子三个多月就顽皮了,将来一定健康又活泼。”
“蓝宇,两个月了,他不会来了。”
“别再等了行吗?你已经开始消无了你知道吗?!”
“蓝宇,我再也受不了了……”
“对不起……蓝宇。”
………………
“该说你温柔还是残忍?”季冰扬又问了一次。
这一次,我终于回答了他。
“季冰扬的温柔,才最残忍。”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将番外完成了,有些苍白,但真的尽力了……发现我将温柔攻写成腹黑攻了有木有……发现我竟然挺兴奋的qaq……(捂脸爬走)
☆、第三十六章 恶魔
“墨染,我等你很久了。”游戏舱缓缓开启,我瘫软成泥的身体被纳入一个怀抱,一个并非全然陌生的怀抱,冰冷而强硬。他平静的话语,一份天生的邪魅。
地狱的第十九层,是他的王国。这个恶魔。
“你……”无意识挣了挣,极度虚弱的身体似乎连清醒都承受不了。
“你……是……谁……”我望着他的脸,却睁不开眼睛。
“你应该叫我主人呢——y pet。”他低低地笑了,优雅而性感,却邪气得令人脊背发寒。
“墨染,你在发抖了,你是不是很想逃?”他仍然在笑,扣在我身上的力道不轻不重,他转身,如若无物地抱着我,走进了浴室。
这一次,连我自己也感觉到身体深处传出的不安颤栗。sh热的水汽迎面扑来,我嘶哑地尖叫出声,“不要……!”
一声嗤笑,我便被扔垃圾一样摔进了巨大的浴缸里,没有力量挣扎,身体直直沉下去,水是滚烫的,侵袭了我每一寸皮肤,甚至从我的鼻子耳朵钻进我的体内。
深深的无力感,仅存的意识似乎正被蒸发,不,应该是灵魂。死亡的感觉其实并不痛苦,只是恐怖。
“墨染,你已经快烂掉了,现在就算只发情的公狗,也不会对你有性趣……其实你很想死是不是,可是你又很害怕死亡。呵,像你这种人就只该yi/贱地活下去!”这应该算是歹毒的话吧,隔着热水,我听得恍恍惚惚。我并没有感到心脏的抽cu,肺里塞满了水,很难受,但他说这样粗俗的话时仍保持的优雅邪魅直令我想笑。
“你知道吗,墨痕越来越像你了。”水流声停了下来,他的话却更加听不清晰,一只手慢慢抚上了我的脸,是左脸颊,有点疼。我想别开脸,身体却早已僵硬了。大量的水充斥在肺里,就像一个瓶子盛满了水,已经连气泡都不必妄想了。
似乎再过一秒,我就会死掉。我听见我如雷的心跳,急遽的,绝望的,我已经不必呼吸了。强大的窒息包裹了我,我知道我现在像个死人,还是个安详的死人。
我既无法嘲笑这个恶魔,也无法因痛苦而蹙起眉心扭曲一张脸,甚至为自己的死亡泄露一点点悲哀。
能死掉,真的挺好的。
“墨染,我知道你想活下去。抓住我的手,我就救你。”格外魅惑的声音,我觉得我心动了,他的手就在我脸上,抚着我的脸,看着另外一个人。
听说,溺水的人,哪怕一根稻草,也会拼命地抓住,不是为了生,而是为了更快地死。
如果是两个人呢?
听说,他会将那个人紧紧缠住,会掠夺他的呼吸,他们亲吻缠绵,然后他们都死了。
我以为,他们会是对爱人。
我动了动手指,没有知觉的身体麻痹而沉重。
我觉得有点冷。从骨髓开始,渗出骨头,然后每一寸血肉。我试图将身体蜷起来,可这回光返照的瞬间,我却只是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手臂伸来的方向,似乎只是这样,我已经将他紧紧缠住,掠夺他的呼吸,我并不介意和他亲吻缠绵,我只要我们都死掉。
死亡的一如石头的眼睛,眼型很精致,却是白瞳仁蓝眼白,毫无生气,像鬼一样。
亡石异色之眸。从炼狱里爬过一轮的人才能拥有的眸子,全世界数十万鬼魂,爬出了我一个。
我知道这个恶魔想要什么。
我微微地笑了。
如果这么轻易死掉,对于我,也是莫大的幸福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于是第三只攻出场了。墨染:其实是你想虐人了吧。季冰扬:哼。墨染:他咋了?作者:华枫觉得他很无聊,被禁言了。墨染:为什么我觉得我会很惨很惨……
☆、第三十七章 安眠
我在君临里连续待了现实时间整整十五天。于是现实里我被我特制的游戏舱冰冻了半个月,却连营养液都没供给。
我记得些许关于君临游戏舱的宣传,除了黑、银、蓝三色圆柱外形的基本款式,有需求的都可由季氏集团特制,甚至做成个金光闪闪的棺材都可以。黑银蓝代表了三个等阶,银色蓝色都有营养液渗体代谢功能,蓝色则将睡眠功能优化到100。
不过就算纯游戏的黑色,那价格的百分之一也不是我一个穷人接受得了的。
我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脸埋在膝间,双手交缠自己将自己拥抱。我很冷,身子瑟瑟颤栗着,可除了自己,没人会将我拥抱温暖。
在被恶魔拉出死亡的时候,我听见他愤怒的咆哮,他掐着我丧失脉博的颈项,一巴掌狠狠甩在我左脸颊,“墨染,你真自私!”我觉得他骂这句话有点莫明其妙。
我不知道我身上体内弄了多少仪器,都是最高级的。这些东西不仅能令我活下去,还足以让我的身体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最佳状况。恶魔的能力不容置疑,可他到底治不了我的失忆症。
我记得我叫墨染,男,22岁,22世纪末期比小白鼠还珍稀的穷光蛋一名,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十六岁开始当穷人,不久后吞了一颗药,成为永久性失明症候群一员——我一直认为我是那数十万鬼魂的一员。活下来是因为我自杀了,很不可思议吧,我也这么觉得。
接下来的记忆便只剩下我反复睡觉醒来吐血发呆,全在阴沟的那间小破屋里。我知道我有个弟弟,十六岁,笑起来会很孩子气,可是我弄丢了他。我知道我做了一个男人六年的宠物,是个非常冷的男人,我爱上了他,所以他不要我了。
我知道我特制的游戏舱是我弟弟给我的,或许就是他口中的墨痕。然后我进入了君临,遇上了赤雪、遗笑红尘、风泣、村长青峰、苍龙王、苍翼、颜双、琴导师青镜,还有名叫优歌的乐师小女生和被唤作小宠的冷艳美女,以及章女史锦瑟锦雁锦砂。对了,还有一个日夜守护了我一个多月的影。
我的记性其实很好,甚至还可以更好。
一天二夜,我被扔在床上不死不生,相较于君临过于灼热的阳光打在我赤/裸的皮肤上,亦是森森的寒意。
一根细软的管子插在我的肺里,模糊的声响过后,气体中混入了液体。
我难受地将自己蜷得更紧。
“有些抱歉,我并不会注射。”头顶响起邪魅的声音,一点也不抱歉的。
“所有药物与仪器都用过了……不得不佩服你的精神力呢。”他又笑了,轻松而些许兴奋。
“墨染,你应该睡觉了。”轻柔飘渺的话语,深深地催眠。一只手抚上我的背,安抚地拍了两下,我却只觉得脊背更冷了。似乎是怕我听不清晰,他低头凑近我的耳畔,沙沙笑着,“像你这么脆弱的孩子,可是连诞生的资格都没有呢。”
“所以,你好好地睡一觉吧,算是……”
算是什么,我没听见。深度安眠的药物发挥很快,我沉入了我的梦境,却不是属于颜双与苍翼的世界。
一个黑暗狭隘窒息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