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叶登爵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慎重定下的抉择——务必要找到他的儿子。
这已超出了亲人重逢的范畴,仅仅为了后事,为了家族,为了基业。
没有人愿意死,仅仅因为要找到另一个人,即使是亲生父子。想一想,24年未见,这种亲情的维系和依恋到底还有多少深重?
叶登爵面色如蜡,不断地摩挲着手里的佛珠。
而叶夫人到此刻终于清醒过来,急道:“爵爷,你真要、真要……如果这样,我看,我们不找他了!虽然他是我们的亲生骨肉,但是,他的出现便要为叶家带来死亡……不,爵爷,算了,我们不找了……”
“不行!”叶登爵一挥手,稍许平和下来,“阿蛮,听我的!我已经八十四了,这么大把年纪,又有病,其实半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想我叶登爵早年作恶多端,上天却能给我这一副长寿之命,助我创下这么大一番事业,至少目前家族兴旺,子孙孝顺,我已享尽荣华富贵,世上万千滋味,佛言如恒河之沙,我诸番领尝,我再无任何不满足不欣慰,却只求能在有生之年见到我们这位苦命的儿子,把我叶家重担托付给他,我死之后,我那三个儿子必反,你不是他们的亲生母亲,你的下半生在我叶家必将不太好过,还有我们的小千金姣仪,你们母女两人乃是我最放心不下的。所以,无论如何,找到我们那亲生的安平儿,让他接手我的叶氏世爵,主持我叶氏家族,你们母女才有所托……”
叶夫人听到这里,早已嚎啕泪湿。
我转过身去,轻轻一叹。叶登爵和叶夫人此刻直如生离死别。到此,我仿若成了一看客。
可我真是看客么?
这是一身负苍生命数的正统玄门中人的责任!
虽然,我的一生,会屡屡见到这等世间悲苦、会常常见到这等生离死别……一来,我不能强行逆天阻命,二来,我更不能助纣为孽!这里有悲苦落寞、生死离别,可知六十年前更有无数惨无人道的悲苦哀戚和生离死别——无数英烈含冤九泉,只有死于非命才是叶登爵的最大赎罪。
“那么,方先生,依你之见,还要过多久才能找到我那儿子?也就是说,我还能再活多久?”叶登爵此时面上毫无血色。
一个人若知道了自己还有多长的生命——死亡即在眼前,能在这种无形无声的精神折磨和摧压下依然保持镇静的,叶登爵是我见到的第一人。
我点点头,辨识着他和他那位儿子的星相。这要根据极为复杂的易数推算和光线角度折叠的贴合。俗世众人有唯一对应的星相,终生跟随,人死则星灭。人到哪里,则星相到哪里。但在《洞玄》看来,天上地下相距八万四千里,要从天上的星相对应找到其命主的下落,这其实比登天还难。我们肉眼能看到星相高挂在天上,仿似就在我们头顶,其实,这副星相对应的地面完全可能在南半球、在欧洲或者在非洲……玄门中人若不能正确地经过极为深奥晦涩的易数推算、再根据星相地形的光线角度去贴合的话,根本无法找到地面上相对应的人。再说,受天气、大气及地形等各种因素的影响,人的星相不可能在一、两天之内尽数现形呈现出其完全的运动轨迹,所以,三两天之内要找到星相对应的人是不可能的。
经过我的一番勘察和辨识,运算良久,虽未得出具体结论,但我能肯定的是,叶登爵这位儿子不在中国而是在国外!
其太阴之星和木星二星被大气稍许掩盖,行踪不明,今晚不能再辨识了,且到明晚后晚再说。当即,我向叶登爵夫妻说道:“叶老、叶夫人,你们这位儿子,果然远在天边——不出意外,他当前身在国外!”
“哦?!”两人一望,同时惊诧,“怎么可能呢?24年前,两岁的他在荒山野岭中无故消失不见,24年过去了,他怎么可能会身在国外呢?从河南嵩山,再到国外,这是一个怎样的人生行程?!”
我一摇头道:“世事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