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侯厢自行勒束!齐齐后撤!后撤!”
刘涌看去,正是那个年轻的项监军,此时什么旗号鼓锣的指挥器具都没有了,可怜项监军只能扯了嗓子大喊。
不过他嗓门着实不小,在山间回荡,刘涌暗叹,不愧是项家人,与项羽有相同的基因。
毕竟老兵也有不少,有几部已经稍稍安定,然而各侯各厢各自混乱者众,没有旅帅出现喊话的队伍,便仍旧像没头苍蝇一般。
最前面的人更是想退不能退,仍在和长矛搏命。
刘涌再不停滞,喝令手下们都取了弓弩,向坡下阻隔楚军的长矛匪军发射。
坡下匪军战得正酣,箭头纷纷射下,很多匪兵死时,尚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一下匪兵当即乱了,前面的矛头戳得不再那么有规律,却看楚军前部一人大喝,从人群中跃起,竟是潜行奔至楚军前端的季卓,三步跃上石垒,纵身跳起,一剑劈下,自上而下撞入长矛阵中,威势极大,压踏在矛杆上,竟将密集的矛阵撞出一个缺口,不少匪兵纷纷后倒,季卓长剑扫开,倒地者众,矛阵一时溃乱。
一个匪将模样的骑在马上,看看乱了阵脚,立时下令,着矛阵后退重结,却保不得被坡上刘涌诸人不断射倒士卒,阵形不由得不乱。刘涌着人冲着匪将齐射,匪将也招架地手忙脚乱,翻下马来,手下卫士举盾来护了。
这一下楚军的前部得了喘息,稍稍安顿,季卓反身对着身后士卒红着眼吼道:“杀!”便举剑又扑向敌阵。
有季卓带头,楚军士气提振,也都呜吼发喊起来,纷纷翻过尸堆石堆,跳跃冲杀而来。
刘涌一看势头转了,对兄弟们喊:“别射了!都骑马再冲下去!”
赵禹一愣:“老大,太陡了!”
刘涌勒马便走,喊道:“不会找个缓点的地方!”说完催马,先上行入山。
百骑骑兵跟着刘涌又纵入山中,绕一缓处,腾腾杀下,匪兵正与季卓带领的楚军混战,刘涌率人从匪兵身后冲杀而至。
驾马在平地上,跑这么短的距离,刘涌还不至于落在后面,一马当先,率众杀至。
匪将已然回头,自刚才下马之后便怕了那坡上箭矢,再未上马,见骤来一队骑兵,面现骇然,正欲反应,刘涌已经一戟戳杀过来,匪将动作极敏捷,着地避开,刘涌已然驰过,不再管他,径向匪军背后冲去。
刘涌一队立时楔入匪兵之中,不少人被冲得弹飞开来,匪兵后部被攻,阵形大溃,刘涌冲入兵众之中,翻身落下马来,两脚一挨地,心里比在马上塌实多了,手中提剑,气势陡涨,当即刺斩起来,近日苦练之功施展,竟也威猛,不多时已经躺倒一片,与那领队厮杀的季卓打了个照面。
季卓显然已疲,一愣喝道:“是你?!”
刘涌却正精神,回了声:“见过季帅!”
身侧敌兵犹斗,两人又再分开,片刻匪兵彻底溃散,纷纷逃去,匪将早已不见踪影,刘涌勒住部下不予追击,冲着溃兵又射了一通了事。
季卓看战事告毕,遍地死伤哀呼,大吐口气,拄剑于地,身被数伤,终于还是箕坐在地上。刘涌也几处受创,并不严重,站在当地喘息。
季卓抬头看看四周,几乎再找不到自己手下兄弟,知道基本全殁,长叹口气,自然很不开心。眼睛瞄到刘涌身上,问道:“适才坡上的弓弩兵士,也都是你们击溃的了?”
刘涌点头:“便是在下一众兄弟。”
季卓沉默了下,定定看看刘涌,呼了口气道:“果然是个稀罕人物,怪不得那李金会派你作先锋……”
刘涌哑然,耳中又听到马蹄声,回头看时,杨良与朱嘉二人正驾马驰来。
刘涌吸气,走去迎上,目光相询,杨良下马,脸色坚定,照面小声一句:“我亲手射的李金,死了……”话未说完,却是两眼瞪大,看向刘涌身后。
刘涌讶异杨良的表情,侧眼看朱嘉也是这副样子,便也回过头来。
峻崖坡另一侧,各侯厢呼喝着,已在整备队形,一帮人上来搬开尸体和石头,此时士兵却都停了动作。
人群分开处,项监军以及被人搀扶着的李金,正走出来。
李金头发散乱,满面烟尘,右肩锁骨处插着一杆羽箭,随着他的行动上下晃动。他这副身体看来已是疲累之极,眼神也黯淡无光。
刘涌明了,杨良失手了。
季卓显然没有站起来迎接李金的兴趣,仍旧席地坐着。
李金眼光定在刘涌身上,眼神由疲转怒,喝道:“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着你守城吗?!”
刘涌吸气,答道:“萧城已被贼兵攻破,城已失守,我故而来呼应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