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帐缝穿过,偶尔呜呜作响。
赵禹低着声音对刘涌嘀咕:“老大你口风还真严,你早说义帝他老人家有这么通安排,我也就不用担惊受怕这么多天了!”黑暗之中,赵禹一边擦拭自己的佩剑,一边在刘涌身边嘀咕。
兄弟们都没有睡,伪躺在帐中,一个个眼睛晶亮如狼。
刘涌闻言笑了下。
他撑起手来感受风从指尖划过的感觉,每一根头发随风微拂,如此真实,一如前世的记忆。
脑中骤感恍惚,是否两千年后那一世,才是一场从来不曾存在的大梦……
刘涌心里飘过一个念头,如果今晚真的冲不出去,自己死在营中,会不会再有一次穿越的机会?还是就此终于魂飞魄散了?
摇了摇头,这时候生出这样的念头,可是有点不吉利。
钱士锋早些时候向刘涌提议由他出去巡更,随时探察情况,刘涌本能地心悸一下。
刘涌选择在营中睡前公布自己的计划,一则因为那时是营中最为纷乱的时候,可以掩盖他誓师必然激起的喧嚣,二则便在于计划公布之后,随即也就进入了睡眠时间,兄弟们必须安安稳稳都隐于帐中,没有机会再四散乱走。
虽然他自认为军心已定,但刘涌仍然要防备是否会有人临时起意,勾连泄密。
不是刘涌小人之心,值此万分凶险的时候,他必须思虑周密之极,保障万无一失。
所以钱士锋提出这个建议时,刘涌定定地看了钱士锋一眼。
然后点了点头。
钱士锋的建议是对的,计划虽然已定,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能只蒙着头,机械地等着到时间按下播放键。他需要一个耳目,以不断确认诸项客观条件仍然符合自己行动计划的需要,免得落入刻舟求剑的困局。
而论及耳聪目明,营中没有人比钱士锋更强。在照应整个计划的宏观意识方面,除他之外也再无第二人选。
唯一的问题只是,钱士锋心深似海。
有这样的下属,是作领导的幸运,却也往往是领导的噩梦来源……
看着钱士锋外出巡更的背影,刘涌闭上眼睛,放松仰躺到铺上。
微张口几个深呼吸,平心静气。
所谓兄弟,便是绝对信得过的人。
刘涌虽然没什么志气,但他自认,不缺这份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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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外巡更的钱士锋转回来了,入了帐,一进来就哗啦一声凑到刘涌身边,几乎趴到他耳朵上:“老大,有个消息!”
刘涌讶然,哦了一声,看钱士锋神色稍异,示意他说话。
钱士锋向旁边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我们出去吧……”
刘涌稍讶,都这个时候了,钱士锋还能有什么消息是需要避开兄弟们的?看看钱士锋,点了点头,起身出帐。
钱士锋跟了出来,小声对刘涌说:“我刚才看到一个探马叫报,进了大帐,后来几个旅帅都被叫去大帐了。我就去打听了下新来了什么消息。”
刘涌惊奇,讶道:“这夜深人静的,你跟谁打听消息?”
钱士锋点头道:“大哥记不记得前两天我们进右虞营的时候,引我们去见吴师帅的那个兄弟?他叫尤松,现在正巧在李金的幕府里。”
刘涌挑了挑眉头。
钱士锋可能存了显摆的心,倒是愿意多说,细述道:“前日里大哥一直在忙,不是出营办事,就是被打伤了……休息。我倒是借着早先被他照应过的由头,跟尤松处了处关系。他为人随和,并不难相处。据尤松说那李金本来是没有幕府的,也就没有亲卫,因为这次剿匪,骤然升了中郎,才建起府来,于是在城东营抽调精锐,那尤松就被抽了去,升了官,任个厩佐的职位。我也没想到他会进了李金中军,行军路上还照了面,这才跟他搭上话……”
刘涌点头,对钱士锋在人际营设上的用心之深也见怪不怪了,心系消息,对他与尤松的关系倒是兴趣不浓,笑问道:“他有消息吗?”
钱士锋点头:“匪军撤出萧县城了!”
刘涌一愣。
钱士锋继道:“说是匪军大概知道了大军要来,就慌乱撤出了萧县城,跑到附近凤凰山上去了。如今萧县城门洞开,明天大军就可以直接入城!”
刘涌吸了口气,问:“这消息当真?”
钱士锋愕了愕,点了点头:“应该准!刚才不是马吃夜草的时候嘛,尤松是起来到营边监察饲喂情况的。我在中军外看到他,偷塞他些钱,说我们作先锋的,想早点知道情况,请他尽量打听。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