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就留在这里,等你来就是了!”
堂倌显然也对这女子的性别存疑,但人家既然是男子打扮,他也不说破,仍以小兄弟称呼。
老父的眉头皱得更紧,看了看自己女儿,又摇摇头,爬起身来,堆高了笑脸对堂倌说:“如今已过申时,我儿又不惯骑马,我们是步行入城的。我从此处出城,回转时怕是不宵禁也封城了,今晚便转不回来了,留她一人在此也不合适,求小兄弟看个情面,放我二人回去,明日一早绝计转来补上!哦,我可以多付一倍的饭钱!哦,我还可以留下字据,我的商队隶属博阳冯氏庄上,有商券印在,肯定跑不了的……”
堂倌已是抬起了下巴,斜着眼睛在看这老头,音调颇怪:“你这是戏弄我了,为你这顿饭,难不成还要赶到博阳去讨要么?这来往的天南海北什么人都有,人人都像你这样,我们这生意不用卖酒食了,项王封了十八国,我们每天十八国去讨钱算了!”
老父被噎,张了嘴说不出话来,堂倌继续道:“你就别想别的了,还是赶紧去拿钱,什么时候钱到了,什么时候她才能离开,你若是不服,我们就去见官,这里离县府不远,倒是不用怕转不回来!”
“爹!”女孩子显然听不下去了,开口道,“你去吧,我就在这里了,谅也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
老父眉头一皱,狠瞪了闺女一眼,暗恨这女娃子不知道外面风险,留她孤女一人在外一夜,世道又乱,天知道可能发生什么。然而一下子又真是无奈。见官是肯定不行的,官府的人看到他们这种行商便如同见了肥羊,不啃掉块肉岂会随便放过。
正苦于无合计处,忽然觉得身前光线变暗,扭头一看,一个高大个子的后生站在了自己身后。
女孩也讶然抬头,看到这正是适才上楼来坐到邻席的,惹得自己脸上泛了红的年轻人。
堂倌也一怔,说话的态度马上和善下来,开口道:“刘大人,您……”
刘涌看了看老者与女孩席上的饭食,对堂倌说:“我刚才听到他们两人的谈话,是很本份的生意人,断不会欠了你的账,你何苦难为人家?”
堂倌一怔,脸上赶紧挂上笑,陪道:“有大人作保,小的自然不敢不听……”
刘涌心道这公务员背景果然好使,打断插入道:“那你何必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有事说事,没必要见官一张脸,见民一张脸,每天戴着两层脸皮,天很热的……”
仍然坐在席中的女孩扑地一声笑了出来。
堂倌嘴角颤了颤,但笑脸仍未变,可见修炼之功,舔了下嘴唇硬生生道:“那……这饭钱……”
刘涌哼了一声,心道你倒是问到了我得意处,现下我最不缺的就是钱,果断大口一张:“多少钱?”
“七钱……”堂倌赶紧接道。
刘涌从囊内摸出一块金饼,哄哄地递给了堂倌。
堂倌见到吓了一跳,忙道:“大人不敢,这小店找不开的!”
刘涌嗤笑一声,暗道自己也确实有点烧包,摸了几个铜钱出来,递与堂倌,堂倌赶紧接了,道了声罪,小跑下楼去了。
刘涌明白若以他的“威名”,不讲理些,立要压着这小子,让老人立了字据明日还钱倒也办得到。但毕竟这里实质上是吕令尹家的产业,自己也没必要太嚣张。
老者满脸感激,赶紧长身一揖,大叫义士,嘴里谢个不停。
刘涌未及还礼,饿得前后贴在一起的胃已是又叫了起来。当下顾不得许多,指了指老者席上盛米饭的大陶盆道:“老人家,如果你们不再吃了,这些米饭能先让我填填肚子不?”
女孩马上又笑出了声,老者对刘涌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更是感到意外,随即哈哈大笑,道:“如果午饭到现在都一直没吃,那确实要饿坏了,请便请便,只是这残羹剩饭,怠慢义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