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他妈的一屋子细瓷器,打碎哪个,不得要了自己老命的说?所以不光是张庭,国子监里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工作人员,基本上都采取对这些熊孩子敬而远之的态度。当然,实在是狭路相逢遇上了,摆摆架子也还是必须的。但可不能过分,须知道不光是他们爹啊!这些占据了国家最高教育资源的雏们,说不定哪天就摇身一变,成了朝廷重臣,国之干将!
这个,惹得起么?何况百姓老话说得好,宁欺老来穷,莫惹鼻涕脓!老百姓都懂的道理,张庭他们更明白了!所以张庭一见这架势,就又重新服气起梁丰来,才来几天啊,就收拾出一帮三好学生!
他哪里知道梁丰这会儿郁闷之极,原以为既然是公推,那么这些孩子啥事也不懂的情况下,自然要找“德高望重”的出来主持大局,万没想到居然是这两个二货!杨传永呢?庞元英呢?杜厚泽呢?这些人怎么没人选啊?
梁丰心里哀叹:看来选举结果还是唯成分论啊!这国朝的官文化都渗透到祖国花朵们的骨头里去了。唉。如何了得!
但自己昨天宣布的章程。是泡屎也得咽下啊!所以只好笑眯眯地看着大家点点头,又转过来朝刘从广、薛蟠二人道:“嗯,不错,这么说,你俩就是率性堂的正副班长喽?”
“额,多谢同判大人知遇之恩!”刘从广咧嘴唱喏笑道。
梁丰心里不爽,卧槽,老子对你有什么知遇之恩?钻了民主建设的空子呗!他看刘从广话都不会说。心里纳闷这倒霉孩子是怎么选上的?在侧目瞧瞧旁边低眉顺眼,抿嘴暗暗得意的薛蟠,心里亮堂起来,原来是这个小子的功劳!
他忍不住对薛蟠刮目相看,这么个人人讨厌的货,到底啥本事驱使全班进了他的圈套。还真不可小觑了!
此时也不及多想,顺势坐下,右手轻抬,很客气地示意两位班干部回到座位,又请张庭过来坐了下首。才开口言道:“嗯。很是不错,你们果然都推举出了正副班长。本官甚是欣慰啊!不过,昨日交代的第二件事,不知可妥当否?”下面的话是对刘从广问的,他交代了两件事,第一选班长,第二弄章程。
“同判大人,昨日所订章程在此!”薛蟠不等刘从广回答,应声而起,从怀里取出一卷纸来,上面写满蝇头小楷。
梁丰不动声色点头接过,展开了邀张庭一同细看。
密密麻麻的章程,给梁丰最突出的两个印象,一是体罚,二是罚款。里面规定不可谓不细致,比如迟到一柱香者,由班长或副班长执行戒尺一板;迟到一刻时者,当日罚钱一贯;旷学一日者,罚钱五贯;学子出入率性堂,须向班长或副班长禀告,得到准许方可出入,不然则视为不受规矩,或打板或罚钱。更为奇葩的是,里面居然规定,家中从六品以上者,由班长亲自执行条款或指使副班长执行;正七品以下者,可由副班长直接执行
梁丰看着看着,心里愈加阴沉下来,他没有抬头,余光却观察到薛蟠隐隐得意之色。忽然心中一动,抬眼对薛蟠道:“这个章程,是昨日学里共商的,还是你和从广自行拟定的?”
“好叫同判大人得知,此是从广兄交由学生代拟的!”
梁丰明白了,这玩意儿根本没tongguo昨天的班会,只是订下两人当头以后,薛蟠回去自行制订的物事。其实薛蟠从没把刘从广的智商放在眼里,只是一心想拿下率性堂的实权,扯过刘从广来狐假虎威罢了。但是这种制订章程的功劳,却不会交给刘从广去出风头。自己揣在怀里,等梁丰一问,马上递上。有心要在梁丰面前显一显本事,今后好得重用!梁丰是官家近臣,天下皆知,要是靠上这么一颗未来的参天大树,那得少奋斗多少年啊?
梁丰把刘从广和薛蟠略一对比,马上明白这小子藏的什么心思。不免冷笑起来:哼哼,却是把你家大爷我小觑了,老子让你们自治。你以为老子就真是想借你们的小手来施展威风么?
薛蟠果然就是如此想的。耳濡目染,官场习气了解得太多,这小子不能不说是天生的权谋高手。他知道国子监的直讲轻易不愿得罪弟子,以为梁丰让他们自治,无非就是想从里面选出几个家世显赫,同学惹不起的,帮着梁丰在幕前搞镇压那一套罢了。
何乐不为呢?要是得了梁丰赏识,老师不用得罪人,自己又把这帮同学吃定。到时候国子监再来几次记功嘉奖之类,要知道这些孩子可是在吏部都有了名号的,现在的成绩、德性各种表现,可以直接影响到将来仕途上的考评啊!
档案的魅力啊!
在这种诱惑之下,薛蟠终于炮制出一份教育史上最严苛的规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