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则依次上前,在高速冲锋中拉弓放箭,把弓箭准确射向对面来敌——现在的君子可不是九年前那支几十支箭才能射死一名敌人的君子了,九年多时间的实战考验与从不间断的练习下来,君子军的箭术不仅早已是脱胎换骨,还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第一波五百支羽箭射出,就至少有七成准确命中了目标!
和君子军所有的倒霉敌人一样,早已经习惯了冲锋刺砍和勒马放箭的乌桓骑兵,第一次见到了这么多骑兵在高速冲锋中拉弓放箭,都是个个大吃一惊措手不及,中箭落马者顿时不计其数,受伤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蹋顿之子喧谒因为冲在最前面,身上又穿着不知从那里抢来的鱼鳞甲,成了第一波君子军轻骑的首要目标,连人带马身受十一箭,其中一箭还不偏不倚的正中喧谒面门,由鼻入脑当场摔下战马,还连一声象样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收势不及的后兵马蹄踏破了肚肠,立即就到了地府去搂抱女鬼。
“喧谒!”距离不远的蹋顿亲眼看到儿子惨死,顿时就难以置信的惨叫了起来,可是不等蹋顿冲到儿子面前检查死活,君子军的第二波和第三波轻骑又已经袭来,同样是把弓箭准确射向蹋顿队伍,躲避不及的乌桓士兵再次纷纷中箭,惨叫不绝。接着君子军马上又施展自军的另一项拿手绝技,重骑在前,轻骑在后,保持着五个横队的严整队形,有条不紊的向后撤退。
“喧谒!喧谒!”蹋顿终于有机会冲到了儿子的身边,可是让蹋顿绝望和愤怒到了极点的是,他唯一的儿子不仅肚子已经被马蹄踏穿,一支致命的羽箭还从鼻腔入脑,深深的插进了他独生子的脑袋,鲜血和脑浆一起涌出鼻子,就是妈妈的祖石也救不回他了。
“大王,请节哀。”张兴颤抖着劝道。
“啪”一声,狂怒中的蹋顿重重一记耳光抽在了张兴脸上,直抽得张兴是满脸开花,连牙齿都断了两颗,然后蹋顿一把抓起马刀,放声狂吼道:“追!追!不管追到那里!也要把这些汉狗全部杀光,一个不留,给我儿子报仇!”
乌桓骑兵的全力追击,当然正中了君子军的下怀,但君子军并没有急着施展看家绝技曼古歹,而是很有耐心的牵着蹋顿的队伍向南狂奔,并且靠着千锤百炼出来的骑术。小心控制着战马,保持与背后敌人的距离,既不给敌人追上的机会,又让敌人看到追上自军的希望,牵着敌人大队飞快向南疾驰。
回头看了看怪叫着紧追不舍的蹋顿队伍,君子军现在的主帅年斌笑了,向陶副主任说道:“主公,其实你真应该听军师他们的劝,留在南皮大营里静侯佳音。象这样的敌人,在这样的地形上,末将有十成把握把他们干掉!”
“我知道你行,不过我必须要来。”陶副主任随口答道:“这是我军与胡人的第一战,我如果不亲临战场。不亲自指挥这场大战,不亲自把这些该死的胡狗杀光宰绝,那我这一辈子都会后悔!”
“末将明白了。”年斌点头,又轻松的笑道:“大名鼎鼎的乌桓骑兵,居然也不过如此,既没队形,又没阵列。不用我们君子军出手,光靠我们的普通骑兵,就足以收拾他们了!”
“年斌,你跟了我也快十年了。有一句话现在也是时候告诉你了。”陶副主任先回头仔细看了敌人情况,然后语气严肃的说道:“记住我这句话,永远不要小看和相信这些胡人!这些胡人现在确实还是一群乌合之众,不是我们汉人正规军的对手。但是他们会学习,会效仿。我们对他们只要稍有疏忽,给了他们机会崛起和凝聚成团,那我们汉人就是大祸来临了!”
“所以你要记住,对待这些胡人,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杀,一个是分化,杀光他们的强盛者,分化和离间他们,让他们自相残杀,互相削弱,一边分化削弱他们一边找机会就杀光他们,永远不要给他们崛起的机会!永远不要给他们抱成一团强大的机会!”
“还有。”陶副主任又微笑着补充道:“十年前我带着你们建立这支君子军时,除了要让你们抵御我们在中原的敌人外,还要让你们变成一批种子,让你们将来组建和训练更多的君子军,去替我们汉人消灭和杀光塞外漠北的所有胡人蛮夷!你和高宠、陈铭这些人,将来我都会委以重任,好好的给我杀这些胡人,你们虽然都出身寒微,但只要你们把胡人杀够了,杀足了,当上太守、当上刺史也是大有希望!”
年斌兴奋的大声唱诺,又回头看了看敌情,说道:“主公,敌人的前后已经开始脱节,末将建议,我们应该拉开一些距离,让敌人停下来整队,然后再掉头诱敌,这样就能把更多的敌人诱进我们的包围圈。”
“好,会用脑子打仗,看来我们蛰伏了快十年的年将军,开始要展露头角了。”陶副主任大笑,命令道:“打信号,全军加速冲锋,拉开和敌人的距离,让敌人整队会合!”
这一天,曾经一度担任过乌桓单于又自称乌桓王的蹋顿,遭受到了他这一辈子以来的最大屈辱,儿子阵亡不说,追不上杀子凶手也不说,他前后脱节的队伍,刚刚重新汇聚在一起,他的杀子凶手们又忽然掉头杀了回来,二话不说就是一通乱箭招待,然后又掉头就跑,而他的队伍再重新追击时,却又说什么都追不上这些敌人,只能是遥遥的跟在敌人的屁股后面吃灰,差不多是在马背上长大的蹋顿彻底的愤怒了,命令军队扔下一切不必要的负担给后军看守,领着大部分的主力狂奔追杀,说什么都要追上前方那支比游牧骑兵还象游牧骑兵的敌人,为儿子报仇!也为纵横塞北的乌桓铁骑正名!
在另一名君子军将领高宠的建议下,君子军开始了零星的回头放箭,既积少成多的射杀敌人,又继续挑衅和激怒敌人全力追击——在没有马镫和高桥马鞍的情况下,骑术高手也偶尔做出这样的动作,这么做并不会很快引起敌人的怀疑。
蹋顿队伍中的骑术高手也在冲锋中放箭射击,与君子军展开不知多少年后才应该出现的骑射战,但是在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战术的君子军面前,这样的零星骑射对君子军却起不了多少作用,取得的战果寥寥无几,贴身穿着防箭纱衣的君子军骑兵即便中箭,也不容易致命和重伤。
如此一追一逃的狂奔出了六十余里后,当蹋顿的队伍第二次被迫停下整队时,君子军终于拿出了看家绝技曼古歹,用一千年后游牧民族发明的骑兵战术,来对付他们的祖辈先人。而在这种冷兵器时代的轻骑兵颠峰战术面前,乌桓骑兵只有一个命运,那就是变成毫无还手之力的活动箭靶子!
“嘣嘣嘣嘣嘣!”弓弦的震动声就象是大群蜜蜂的振翅声,始终都在君子军的骑兵队伍中回响不绝,羽箭的破空呼啸声则在天空中回荡,一支支一箭镞呼啸旋转着,或直线,或弧线,接连不断的射向乌桓骑兵的队伍,恶贯满盈的乌桓兵凄厉的惨叫着不断摔下战马,被弓箭射死和坠马而死者接连不断,难以置信的惨叫惊呼声音,也在乌桓骑兵的队伍中争先恐后的响起。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惊叫得最大声的还是蹋顿人,震惊之下,蹋顿甚至都忘记了去指挥军队,只是吼叫惊呼,“中原的汉人里,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骑术高手?一边向前冲锋一边回头放箭,就是我们骑术最好的乌桓勇士,也不可能接连使出这样的动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