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云淡,天空碧蓝如洗,黄河水几万年冲积出来的河北平原堆绿叠翠,碧波浩瀚,宛如草原风光,却又比草原多出了郁郁葱葱的树林,棋格丈量的田地,风景更妙,富庶更胜。
在这几天,这片富庶而又美丽的土地上迎来了一批来自远方的客人,哦不,准确来说是迎来一批来自漠北的强盗,两万多披发结辫的塞外胡人骑着骏马,先是渡过了漳水,然后把章武县城洗劫一空,接着又浩浩荡荡的往着南面来了,离开章武时,这支队伍里多出了抢来的无数大大小小的包裹,多出了女子的哭泣声与胡人难听的淫笑声,还有好几百辆满载着粮食财物的牛车马车。
章武令是奉袁尚之命打开了城门,让这批胡人就地补给的,结果这批胡人离开后,太平了好几年的章武城彻底成了一片废墟,街道上到处都是尸体,也到处都是熊熊燃烧的房屋,奉命开城的章武令因为阻止胡人侵犯他的妻女,也变成了一具无头尸体,与自家的宅院一起化为了灰烬。
南下的时候,四十岁出头的乌桓王蹋顿策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意气风发,趾高气昂,走在蹋顿旁边的,则是袁尚火线任命的冀州治中兼求援使者卢水人张兴,满脸谄媚的不断向蹋顿介绍南面情况,“大王,章武到南皮的距离是两百六十里,一路都是平原,没什么河流阻隔,以大王的行军速度,快的话三天,慢的话最多四天,就可以赶到南皮城下。我家主公已经南皮里为大王的铁骑备足了粮草,大王请尽管放心。”
“路上还有没有冀州的城池了?”蹋顿问道。
“有一座浮阳城。但是不当道,大王可去可不去。”张兴赶紧答道。
“既然有城池,那就去吧。”蹋顿大模大样的说道:“我们乌桓铁骑千里来救你们主公,勇士们累了,战马也累了,有城池就要进去歇歇,不然怎么替你们主公打败陶应?夺回你们的冀州城池土地?”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张兴赶紧点头哈腰,“大王请放心。到地方的时候小人会给大王带路,也会叫浮阳令打开城门迎接大王入城,让大王和乌桓勇士在城里休息。”
蹋顿哈哈大笑,很是满意张兴的回答,也很得意自己对机会的把握能力。以前公孙瓒和袁绍在时,乌桓部落就连越过秦长城都难,那敢梦想什么踏足中原,深入冀州腹地?可是现在却不同了,因为一个叫陶应的汉人突然崛起,袁绍的俩个儿子袁谭和袁尚就争先恐后的派人来请自己进兵中原,自己也不顾死鬼丘力居儿子楼班单于的反对。答应了出兵救袁,坚持带着这两万多乌桓铁骑越过了卢龙塞,进入了幽州。
结果呢,楼班担心的最大拦路虎蒋奇和牵招。恰好莫名其妙的被陶应打得半残,又被鲜卑部落和左贤王那帮人牵制得喘不过气来,竟然分不出一支军队来阻拦自己南下,两万多乌桓铁骑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穿过了幽州。来到了冀州这富庶之地快活逍遥,蹋顿现在都已经想象不出。如果搂班那帮人知道了自己现在的情况,脸上后悔和羡慕的表情,该是何等之精彩?到富庶繁华的中原大地尽情抢掠,那可是每一个胡人最大的梦想啊!
突然之间,蹋顿都有些想要感谢那个叫陶应的汉人大官了,如果不是他攻打冀州,袁家兄弟怎么可能哭着喊着许出无数代价,恳求自己带着乌桓铁骑南下中原?又怎么可能命令沿途经过的城池全部打开城门,让自己带着军队进城逍遥快活?所以蹋顿很快就下定了决心,等自己抓到那个叫陶应的汉人时,一定会给他一个痛快,不会象自己往常的习惯一样,把他的四肢斩断让他慢慢痛死。
蹋顿在憧憬美好未来的时候,他旁边的张兴也在憧憬未来的美好,张兴当然知道蹋顿坚持要进浮阳的原因,但无所谓,浮阳并不是张兴的家乡,出什么事都与张兴无关,自己只要把蹋顿这两万多铁骑带到南皮,今后的荣华富贵也就有了保证了,一想到自己当上名副其实的冀州治中后的风光无限,张兴就有一种想要放声大笑的得意冲动。
一起得意忘形的时候,旁边的士兵却操着难听的胡语大叫起来,说是前方似乎有异常声音,蹋顿和精通胡语的张兴赶紧停止美好幻想,侧耳细听,果然听到前方传来了一些古怪声音,仔细分辨时,又发现好象是有一群人在整齐唱歌,歌词优雅,气调动听,对汉语不是很熟悉的蹋顿却听不懂是什么歌词,只得向张兴问道:“前面是不是在唱歌?什么歌词?”
读过几年书的张兴表情有些古怪,半晌才答道:“回大王,唱的是我们汉人的一首诗词,诗词叫做关雎,在我们汉地只要读过书的,基上都念过这首诗,可是把这首诗当成歌来唱,小人还从来没有见过听过。”
“诗词?”蹋顿有些发怒,咆哮道:“大王最恨诗词,一句都听不懂!”
“大王,过去把他们杀光!”旁边的蹋顿副手难搂开口,恶狠狠的说道:“听声音人数不少,去把他们全部杀光!为我们乌桓部落这次南征祭旗!”
蹋顿也不犹豫,象野兽一样的嚎叫了几声,发出了冲锋命令,然后第一个冲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两万多乌桓铁骑就象群群饿狼,嚎叫着纷纷跟上,铺天盖地的冲向正南面,乌压压如蝗虫压境,张兴也赶紧拍马跟上,心里则冷笑说,“八成是那个权贵带着家仆出城围猎,临时兴起让家仆击节作歌,活该你们倒霉!不过也不对啊,章武城里的大户都被蹋顿大王的队伍杀光了,那还有什么大户出城围猎?难道是城外亭里的大户?”
带着这个疑问,很快的,张兴就随着蹋顿的队伍冲到了声源近处,可是到得现场一看。张兴和蹋顿却又瞪大了眼,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竟然是一支为数一千多人的骑兵队伍,穿着与冀州军不同的杏黄色军服,打着与众不同的白底黑字军旗,排着五个整齐而又疏松的横队,正在面带笑容的放喉高歌,不仅丝毫没有因为蹋顿队伍的逼近而惊慌失措,相反还唱得更是大声卖力。就好象是打算用歌声来迎接蹋顿这群来自沙漠草原的恶狼一样。
“那来的队伍?”蹋顿也不是笨人,虽然发现前面的骑兵队伍穿着与冀州军不同颜色的军服,但为了谨慎起见,蹋顿还是命令军队停止前进,在那支骑兵队伍的一百多步外勒住了战马。向张兴问道:“是不是你们的队伍?”
“不是,是我们敌人陶应奸贼的队伍。”张兴赶紧指出对面敌人的身份,又疑惑的说道:“可是不对啊,这里距离南皮足足有两百多里,这么点陶应贼军骑兵,怎么敢跑到这里来?”
“不是你们的队伍就好。”蹋顿大喜,向左右大吼道:“儿郎们。是我们的敌人!冲上去,把他们全部杀光!谁杀得最多,下一座城里最漂亮的女人就是他的!”
“乌拉!”杂乱不整的乌桓队伍中顿时爆发出了欢呼声,吼叫着争先恐后的杀向对面的敌人。蹋顿的儿子喧谒还冲在最前面,也吼叫得最为大声,说什么都要下一座城池里最漂亮的女人搂在怀里。
“果然是化外蛮夷,一群野兽。”看到蹋顿队伍张牙舞爪的直接冲来。亲自领兵来此的陶副主任嘀咕了一声,又冷哼道:“铁木真。阿骨打,野猪皮,希望你们的祖宗就在这支队伍里!”
哼完了,陶副主任随口下令,旁边的年斌飞快打出旗号,前两队的君子军重骑也立即掉头,后面三队的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