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丛的话一下子点醒了他,那经理愣了半晌,突然一拍大腿:“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还是你脑瓜好使,怪不得能和头头脑脑混的这么熟呢。不行,我要找人商量商量去。”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叶丛哭笑不得,指着记了一半的菜单道:“别走啊,我这边还要点菜呢。”
那经理这才想起来,拍了一下脑门道:“瞧我这记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过了河就拆桥呢。可惜我没权给你免费,不过,给你算个半价我还是可以作主的。”
这经理不可谓不聪明,但就是想不到自己也是可以出头承包的,这让叶丛不知道说什么好。也难怪,大家都吃了几十年的大锅饭了,能轮到个人作主的时候并不多,心眼都锈死了,哪里能想到这么多。
可叶丛不同,虽然身体在二十世纪八十年,可思想可是刚刚从二十一世纪过来的,具体算起来还没过一年,论起思维活跃的程度,这个时代的人很少能比得过他。
没想到随便一句话竟然还得了好处。叶丛也没推辞,道了谢就回了包间。
屋内,三个人正聊的热闹。
北通县本身就不大,很容易就找到共同的朋友,叶红军找起话题也不难。更何况钟奎和黄局长本身就在一个单位,平时也少不了经常接触,相互之间也算熟悉。话题多了,聊天的气氛也就融洽起来。
叶丛是晚辈,按照北方的习俗,没参加工作都是小孩。在旧社会,小孩子是不能上正桌的,得等到男人们吃完了,再和女人们一起上桌。
现在时代变了,习俗也在与时俱进,饭店时吃饭的规矩虽然不能和家里一样,但一些潜规则还是要遵守,大人谈事情小孩子不能乱插嘴,不然会被人看作没教养的。
所以,进了屋,叶丛也不多说话。公家的饭店,也别望有什么服务,于是他友情客串一把,开个酒倒个茶什么的,尽心尽力地做一个侍候局的服务员。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叶红军挑头把赵大宝的事说了一下。
黄局长名叫黄万军,是县公安局的副局长,但官场上就是这么回事,称呼上没人提这个“副”字。他是叶红军初中时候的同班同学。平时还算熟,听到叶红军的话,就开着玩笑:“我就知道酒无好酒宴无好宴,好端端的你请什么客啊?原来你是为这件事来的。”
叶红军解释道:“邻里邻居的,平时关系不错,他们出事了,我要是不帮一下,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
这个年头,正是最体现远亲不如近邻的时候,邻居处好了,有时候的确要比亲戚还要亲一些。所以,叶红军卖力地帮赵大宝的忙,一般不会给人以多事的印象,也不会有人认为他收了什么好处。
叶红军的话是对着黄万军说的,但黄万军哈哈一笑,指着钟奎道:“你们找错人了,人家钟大队长才是正主。”
钟奎点点头:“这事吧,说容易就容易,说难还真挺难。”
叶红军以为他要推托,连忙道:“办事的规矩我们懂,只要能把这事平了,多少钱你说个话。”
叶红军这话说的就很没水平了,黄万军是你同学,可钟奎不是,人家能坐到这里,可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好处,完全是冲叶丛的面子,是出于感激平时叶丛对自己儿子的照顾而来的。
现在提出要给人家好处,这就难免有些现用现交的嫌疑。
钟奎看了叶丛一眼,没接叶红军的话茬。
叶丛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也没法再保持沉默了,连忙岔开话题:“钟叔,按理说销赃罪不轻,即使不判刑也得弄个劳教什么的,可为什么现在只是封门了事呢?赵大宝两口子现在还呆在家里,我斗胆帮他们问一句,局里的意思是秋后算账呢,还是有什么内幕?”
这句话明显问到点子上了,钟奎和黄万军对视一眼,二人都笑了。
钟奎道:“就知道你小子猴精猴精的,啥事也瞒不过你。”
黄万军也笑,对叶红军道:“红军啊,你儿子可比你聪明多了。”
叶红军也不恼,正相反,还有些自豪:“这才是正道!要是一代比一代笨,那我们叶家岂不越活越缩回去了?”
叶丛有些不好意思:“两位叔叔,要夸奖我的话,咱们另挑一个时间好不好?”
几个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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