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痛中的少女十分脆弱,平时被坚强外壳所掩饰的柔弱,已经完全显露在叶丛面前,这让他十分的痛惜。叶丛知道,此刻少女最需要的,不是开导和安慰,而是一个可以依靠的坚实的臂膀,和一颗体贴温柔的心。
他就那样弯着身子,把柳若兰拥在怀里,没有多说话,只是听着她的轻言细语,让她感受着自己的心跳。
柳若兰说累了,就沉沉地睡去。叶丛等她的呼吸平稳下来,轻轻叹息一声,爱怜地亲了亲她的小脸,又给她掖了掖了被角,这才起身看着她。
小姑娘躺在病床上,纤细的身子整个藏在被子下面,几乎看不清轮廓。小小的脸颊,夹在雪白的绷带和同样雪白的被子之间,显得她是那样的柔弱和无助。她虽然睡着了,但睫毛却在轻轻地抖动着,似乎梦到了什么。
不知道她的梦中会不会有妈妈?是不是来得及对妈妈说一声对不起?
叶丛无法得知。他只知道,从今以后,这个小女孩要比方小秋更需要他的体贴和呵护。他无法想象出,如果失去了自己,柳若兰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他再次轻叹了一口气,回身坐下,一时无事,就左右打量着病房。
北通县是一个小县城,医院的条件非常简陋,房间的四壁齐腰以下的地方原来曾涂有绿色的油漆,但此时已经斑驳不堪,许多地方都露出了白灰的底。即使这样,这间病房仍显露出其特殊之处。
房间的病床只有两张,空出的地方还摆了一对木沙发,在靠窗的墙角处,还间壁了一个小间,叶丛推开门一看,里面竟是一间小小的卫生间。他一下子明白了,这恐怕就是传说中的高干病房了吧。在前世,叶丛也曾听说过县医院有几间高干病房,却始终无缘得入,今天算是开眼了。
这样的病房是不会为普通人开放的,一般官员的家属更是很难进来,叶丛不禁有些好奇,柳若兰的爸爸竟能把女儿安排到这样的病房里来,那他到底有什么样的背景?。
又坐了一会儿,叶丛猛然想起柳若兰说的话:睡着了就不会醒来!
一般来讲,头部受伤的人最怕的是颅内出血,这种内伤短时间内看不出来,也许会四肢麻木,也许会头晕恶心,但伤者本人不说出来,外人谁也不会注意到。因此,睡梦中死去,这种可能性会有的。
他有些坐不住了,决定去找医生了解一下柳若兰的伤情。
办公室里只有一个值班医生,见是一个半大的孩子来找自己,他开始还有些不耐烦,皱着眉头问叶丛:“哪个病人?又怎么了?”
叶丛指了指方向,道:“把头第一间,一个姓柳的小女孩。”
那医生一拍脑袋,马上态度大变:“原来是柳书记的女儿啊,送来的时候我就给她拍过片子了,除了额头上一处外伤以外,在颅内未见出血点,只是有些轻微的脑震荡。怎么?是不是柳书记不放心啊?要不我再给她拍个片子看看?”
柳书记?什么书记?正的还是副的?叶丛心头抬头看到那医生还一脸关切地等他的回答,叶丛连忙把心头的疑问放下,笑着解释道:“也没有什么大问题,是我见她总是想睡觉,有些不放心,所以过来问问。不麻烦的话,下午能再拍个片子那就能更好了,弄清楚了情况,大家也好安心。”
那医生忙不迭地答应:“好的,好的,我这就安排。”顿了顿,又解释道:“病人渴睡,这是脑震荡的典型症状,你也不用太担心。只要休息一段时间,这个症状自然会消失的。”
叶丛点了点头,道了谢,又等他开好了复查的单子,这才拿着回到了病房。
虽然还要去复查一下,但叶丛却没忍心叫她起来。不管是什么书记,大小也算是一个官,柳若兰作为官二代,偶尔摆摆谱也没啥,睡醒了觉再去吧。
叶丛提心吊胆了一天,现在闲下来了,立马感觉有些疲惫。坐了一会儿,就有些坚持不住,反正还有一张空床,叶丛就顺势躺了下去,脑子里还想着只是眯一会就够了,可眼皮刚一合上,一下子就沉睡过去。
等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旁边的床上,柳若兰睁着一双大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见他看过来,小脸上立刻露出甜甜地笑容。
叶丛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关切地问道:“怎么样?头还晕不?还难受不?”
柳若兰取笑道:“我都醒了好一会儿了,现在才来问我,是不是太晚了?”
叶丛有些歉意地道:“不好意思,我本来想着就眯一会的,没想到这一睡就这么长时间。哦,对了,”他翻出医生开的单子,“医生让你下午再去拍个片子,现在去还来得及,我扶你起来吧。”
北方冬天黑得早,这时候放射科的医生也都没有下班,柳若兰躺了一天,一起来就头晕目旋的,整个身体都挂在叶丛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