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鼓声,“万胜”的欢呼声如海潮般不绝于耳,第一、第二近卫营上船后,紧接着是中军部。
庞岳踏上甲板又回头看了码头一眼。刘冰儿仍然站在原来送别的地方,她怀里抱着庞杨,旁边的一个丫鬟怀里抱着庞雨,两个小家伙都在大人的怀抱里把身子前倾,小手使劲地向前伸出。
忍住满腔的离愁,庞岳用力地向岸上挥了挥手。
同一日,广东香港
辽阔的海面上战舰林立,码头上左府军第五镇和南洋舰队的军旗高高飘扬,集结的军队同样声势浩大。只是因为此地大部分为军事基地的缘故,送行的民众比岳州要少了许多,来送行的多是一些中高级军官的家眷。
趁着出发前的这点宝贵时间,第五镇第十六营的副营官赵良栋也和其他军官一样在和自己的妻儿告别。
时间过得很快,自从隆武三年底赵良栋被俘后以普通小卒的身份加入湖广镇,已经过去六年多了。六年多的时间里,赵良栋经历了很多,参加了此后湖广镇和左府军的几乎所有重要战役,立下了不少战功,也获得了进军事学院进修的机会。由于他早年便读过书,识文断字,脑子也活,对战场之事总是有着独到的见解,所以很快便用实际表现打消了他人的偏见。升迁速度也没有因为他的降将身份而受到影响,六年多的时间里就已经从小兵升至副营官,军衔已是守备,在整个左府军系统里都算很快的了。另外,他也在广州娶妻生子,有了自己的家庭和产业。
当初在陕甘绿营的时候,赵良栋就是守备衔,当他却深知自己如今的这个守备军衔和当初的那个守备衔已不可同日而语。且不说两者的发展前景,就说他个人的感觉也大不一样,简单地说,就是他感觉如今的自己比过去的自己更像个堂堂正正的人。
“我这便走了,家里的一切就都托付给你了。”赵良栋对妻子作了临别前的最后交代,又捏了捏妻子怀里儿子的脸蛋。他平时话就不多,临别前的嘱托也很是简短。
他的妻子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泪眼婆娑地点了点头。
军号传来,鼓声响起,身穿红色军服的第五镇和一身白色军服的南洋舰队陆战营开始依次登船。队列络绎不绝、浩浩荡荡,犹如一道道缓缓向前的铁流,和着有力的鼓点,汹涌澎湃地冲撞着目击者的胸膛。
港口中停靠的南洋舰队旗舰“大明号”的甲板上,南洋舰队总兵官施琅看着正在络绎不绝登船的官兵,黝黑的脸上虽然在极力地保持着平静,但握着栏杆不停发抖的手却已出卖了他内心中的汹涌澎湃。遥想当年,他还只是郑芝龙军中一个毫不起眼的低级军官,那时候又如何敢想象今日能统率海陆精兵数万参与光复南京的壮举?
“终于又到了咱们南洋舰队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是啊,上次光复福建那几仗打得那叫一个痛快,如今又有好几年没那么痛快过了!”
“哈哈,放心,江浙那么多鞑子,肯定能让弟兄们过够瘾!”
在施琅身旁,南洋舰队的两名副总兵孙天成和钱大有你一言我一语地抒发着心中的快意,听得施琅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三人虽然最初属于不同的派系,但这么些年的磨合、这么多次大小战斗的生死与共下来,也已渐渐地凝聚在了一起,至少在面对外敌的时候是一致的。
甲板那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又有人上了大明号。
孙天成和钱大有看清了来人的模样,迅速收起笑容,简单地冲着来人点了个头便一言不发地走开了。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什么,但一举一动之间已或多或少地表达了自己对此人的不欢迎态度。
来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面相英武、身材挺拔,同样的一身戎装。他似乎并不介意孙天成和钱大有的冷漠态度,走到施琅面前,笑吟吟地抱拳见了礼:“尊侯兄!”
施琅也微笑着还了礼:“原来是大木兄!”
来人正是福建水师总兵官郑森。福建水师和南洋舰队一样,都是远洋海师性质,只是规模要小上一些,隶属于右军都督府。此次东征,福建水师也在出征之列,被隆武帝下诏暂分作两部分,其主力跟随左府军南路军一起行动,其余的部分留守福建巡弋海岸线。
此时大军即将出发,郑森不在自己的旗舰上待着却跑到这里来,施琅有些疑惑,问道:“不知大木兄此时前来有何贵干?”
郑森微笑道:“某有个不情之请。”
施琅看了看周围一眼,让身边的亲兵都退到远处,道:“大木兄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