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娇从知府那里回来,一路上都沉着脸色。采薇伺候在旁边,都惴惴不安的很。
等回了府,楼夫人又派人传话,叫楼娇过去。
楼娇过去了,楼夫人拉着他坐下,眼眶都还泛红的模样。
“娘?”楼娇见到楼夫人这样的悲戚的模样,反手将楼夫人的手包裹住。
“娇儿,为娘同你说一件事。”楼夫人说,她声音有些哑,像是方才哭过的。
楼娇坐在楼夫人身边等着她开口。
“你舅舅在北狄国做生意,回来的时候,遇到了马贼。”楼夫人说了半句,就忍不住伸手用丝帕掩住自己的眉骨,遮住了唇鼻,只露出一双盈盈含泪的眼。
楼娇忽然听到这样的事,也是一懵。
“你秦叔叔今早回来,捧着你舅舅的遗物跟灵位——”
楼娇忽然蹙起眉,“舅舅不是说,今年的新茶瓷器卖完之后就回来么?”
楼夫人神情更加哀凄,“也是世事无常,哪里想到,你舅舅会出这样的变故。”
“娘。”楼娇扶住楼夫人的双肩,“你莫要太伤心。”
“自你爹故去之后,你舅舅也走了。”楼夫人与自己兄长自小关系亲厚,楼家又世代经商,怎料得空有倾国之财,却每每要受丧亲之痛。
楼娇心下也难过的很,舅舅待他极好,只是长大后,楼家生意越做越大,楼家子嗣只能分开奔波经营。
“娇儿,娘知道你是个聪慧的孩子。”楼夫人不过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承受的起这样的事,“你弟弟是个不成器的,娘也只能同你说。楼家自你爹去了之后,就只有你舅舅一脉,现如今连你舅舅都去了——这楼家,以后也只能指望你们兄弟二人。”
楼娇是知道楼夫人的意思的。
“娘希望你以后能同翊儿消除芥蒂,以后兄弟两个相互扶持。”楼夫人放心不下的也只有这一点。
楼娇将楼夫人揽住,“好,娘说的,我都答应。”
楼夫人又靠在楼娇身上哭了一会儿,累了,楼娇伺候着楼夫人洗漱了上床歇息,又在床边哄着楼夫人睡下才敢离开。
那时都已经入了夜了,楼娇回去的时候,采薇还在门口等着他,见到他过来,迎上来叫了一声,“大公子。”
楼娇摆摆手,进了房里。
他也疲惫的很,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叫他心神疲惫。
楼娇进了房里,房里点着灯,又温了茶,楼娇原想直接进房歇息的,走过来却看到茶壶旁摆着两个翠绿的莲蓬儿,莲蓬儿的根茎都掐去了,只留下簇拥的粉白色花瓣儿。那花瓣上都还沾着露珠。
楼娇走过来,一手将莲蓬儿捧了起来。
这莲蓬儿芯里已经长了莲子,楼娇剥了一颗出来,放到嘴里,清甜。
房里的烛火还在摇曳着,楼娇却觉得一颗焦灼的心好似被甘甜的莲子所抚慰,合衣躺在床上,这一夜竟是好眠。
到第二日天明,楼翊过来看书,见到采薇捧着画轴在楼娇面前,任他一一过目。
他看了一眼,见画中都是年轻秀美的女子。
楼娇在一旁坐着,采薇依次将画卷展开在他面前,楼娇看了一眼,抬了抬手,采薇就将手中的画卷丢在一旁,又取了一卷过来。
楼翊走过去,“兄长这是在做什么?”
楼娇眼也不抬,“替你挑个妻子。”
楼翊一愣,“你说什么?”
“你已经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楼娇口气还是冷淡的。
“我的婚事何时轮到你做主了?”楼翊声音陡然提高。
楼娇看到中意的,将那画卷收到手中细看,“长兄为父。父亲不在,自然是我做主。”
楼翊冷笑,“说白了不过是拿着长子的身份压我。”
楼娇将手中的画卷合上,放在身旁婢子双手捧着的银盘里,“随便你怎么想。”
“我不娶亲。”楼翊一字一顿。
楼娇却不再同他说话,转头跟采薇吩咐,“过一会儿就将这画卷上的姑娘接到府上来。”
采薇应了一声,拿着画卷要下去。
楼翊喝止她,“不许去!”
楼翊跟楼娇同为主子,他一声喝止真的叫采薇停下脚步来,楼娇轻飘飘的催促了一句,“去吧。”
采薇就不再犹豫,捧着画卷出去了。
楼翊愈发愤懑,直呼楼娇姓名,“楼娇!”
楼娇也不生气,他上午又去看了娘亲,娘亲自舅舅故去之后,精神状况就不大好了,楼娇过去了,就看着她是在房里念经,整个人都是憔悴的。
楼娇就想着,早日为楼家添些男丁,多陪陪楼夫人,叫她不必再每日沉沦在丧亲的苦楚之中。
楼翊却不能理解,他觉得楼娇就是借着兄长的身份在压迫他。
“楼家一脉,到你我已经子嗣单薄,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我早日成亲生子,娘亲才能安心下来。”楼娇说。
“你既是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