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楼娇赶了路,又淋了雨,现在被剥了衣衫躺在那里,自然难受的很。楼翊见到在榻上辗转反侧的楼娇,伸手穿过楼娇的膝下,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背,将楼娇从床上抱了起来。
浴池里早就换了热水,雾气升腾,楼翊将楼娇从池边放进去,而后拿毛巾替他擦背。
楼娇的头发也湿了,楼翊擦了一会儿,见到楼娇的发冠歪斜,索性伸手将他的发钗拔了出来,那满头的墨发一下子披散了满肩。
楼翊在池边替楼娇擦洗了一会儿,觉得脸颊烫的厉害,也不只是雾气太热还是如何。他忽然的就将手中的毛巾扔到地上,转身将珠帘拨开走了出去。
外面的墨书吓了一跳。
楼翊的脸色又不好看,墨书以为是大公子醒了,两人是又生了什么争执。然而不等墨书细想,楼翊就吩咐,“把那采薇叫过来!”
采薇才在房里换了衣服,又听到二公子传唤,赶过来已经没看到楼翊了。
墨书站在一边,“二公子说,让你伺候大公子沐浴更衣。”
采薇一怔,而后颔首应下。
墨书将楼翊的话传完,就走了。
留下采薇去替楼娇擦洗。
等采薇伺候着楼娇换了衣服睡下了,楼翊叫来的大夫已经到了,大夫给楼娇诊了脉,又开了药方,仔细的嘱咐了几句才告辞。采薇将药方分发给府里的下人去库里取药,又叫几个婢子去煎药,吩咐厨房准备一些滋补的药膳。
因为下雨,到山上的寺庙里去的楼夫人当天赶不回来,采薇自己忙前忙后的伺候,也不敢假借他人之手。
到傍晚的时候,楼娇终于醒了,采薇将他从床上扶起来,让他靠着床榻,自己坐在床边,一口一口的喂着楼娇喝汤药。
楼娇不喜欢那些发苦的汤药,别过头不愿意喝。
采薇知道自家公子的脾气,就在一边哄着,“公子,喝了药明日风寒就好了。”
楼娇醒来的时候嘴巴里都还发苦,现在怎么愿意去喝那更苦的汤药,“端出去,我不喝。”
“公子。”采薇拧着眉,“你方才都喝了一口了——”
楼娇别过头,十分嫌恶的模样。方才那一口苦的叫他作呕。
“公子,你若是不喝,明日染了风寒只会更难受。”采薇还在规劝。
楼娇这才像是松动了一些。
采薇看出楼娇松动,顺着就说下去,“何况老夫人也挂念着公子的身体。”
楼娇眉头一跳。
若是楼夫人见到他病了,还不愿意喝药,只怕又要在他面前哭了。幼时就是这样,他不愿意喝药,楼夫人就在他身边抹泪,到最后那一碗苦药他还是喝了。
采薇知道公子怕夫人。
“端过来吧。”楼娇沉默了一会儿说。
采薇连忙将手中的药碗端了过来。
楼娇方才皱着眉喝了两口,门口忽然闯进来的一个人。
原来是楼翊来看他的,楼翊见到楼娇醒了,坐在床边,心口忽然松了一些,但是脸上却还是一贯冷漠的神态。“我还以为你要睡到明日。”
楼娇将采薇端着药碗的手推开,采薇也转过头去行礼,“二公子。”
楼翊摆了摆手,采薇只得往后退了一步。
楼娇坐在床头,薄被盖到腰间,又因为是才醒过来,满头墨发还披散着,因为他又憔悴了许多的缘故,显得姿态楚楚婉然,“你来做什么?”
“兄长生病了,我这个做弟弟的,自然要过来探望探望。”楼翊说。
楼娇面色还是冷淡的很。他自小都不喜楼翊,长大之后更是不喜。
“兄长去了一次王宫,回来为什么是这样憔悴的模样?”楼翊倒是习惯了冷言冷语的楼娇,“莫不是昭王苛待你了?”
提到自己在昭国的事,那种种羞辱立时浮现在眼前,楼娇声音愈冷,一双黑眸仿佛淬了冰,“你做了那样的糊涂事,还以为我是去享福的?”
楼翊语塞。他勾结叛党意图谋反的事,险些害了楼家。
楼娇见到他不语,抬手一指门外,“滚出去——”
从前若是楼娇这么说,楼翊一定会同他争辩,今日楼翊却异常的沉默,听到楼娇所说,在原地站了半响,而后一言不发的扭头离开了。
等到楼翊走了,采薇才又走过来给楼娇喂药。
楼娇现在不舒服的很,勉强喝了几口药就实在喝不下去了。
“公子,我还吩咐厨房做了些吃食——”采薇将药碗收起来,同楼娇说。
楼娇正觉得胸闷难当,听到采薇所说,回道,“不用了,我今日没什么胃口。”
“公子两日都没有好好吃东西了。”采薇忧虑道,“若是因为二公子……”
楼娇闭着眼摆了摆手,打断采薇的话,“你出去罢,我睡一会儿。”
采薇只得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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