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天下——史嵩之,杨士德二人大逆不道,阴结外敌,出卖军机,煽动叛乱,惑乱天下。其罪当诛。现革去一切官职爵位,九族之属,皆要问罪,嫡系凌迟,旁系处死!二人所属同党,一律同罪,本人凌迟,嫡系家属皆不可免,男子一律处死,女子发配有功将士为奴。不得有误!”
此谕一下。满殿震惊。大宋开国以来,因为宽待士大夫,从未如此残酷杀戮,大肆株连过。大宋一朝,皇位争夺鲜有唐朝那般残酷无情,就算偶有王子争位,对于押错宝地大臣也是流放了事。像我这种大规模处决文臣武将。可谓大宋头一回!就算朝廷政争的失败者,也多是流放。很少被杀!以至这些人,对我这道谕旨,感到极度的不适应,所有人面面相觑,似乎想说什么,一时又说不上来。
安静片刻,还是司马风硬着头皮站出来,略微有些气弱的说道:“大宋自开国以来,一直以仁义治国,那些官员虽然有错,但那些家眷亲属无辜,还请陛下秉怀仁义之心,只诛首恶,不要大肆杀戮,以免百姓不安。”
我看着他,一直到他有些不安的回避了我的目光,我才移开视线,转向他人。我知道他为何求情,他不光是为这些人,更重要地是为整个士大夫阶层。因为过于宽松地政治环境,让这些士大夫们有些任意妄为,该做不该做的事情都做了。特别是宋室南渡后,朝廷上下出现不少主和派,甚至是投降派,为了打击主战派,经常会将宋朝内部地情报泄露给金国,导致宋军在前线屡屡遭遇挫败。
最为著名的还是南宋初年,韩世忠镇守扬州期间。朝廷派魏良臣、王绘前去金营议和,路过扬州。这两人是典型的投降派,经常干些泄露军情的事情。韩世忠接待他们后,将计就计,设下圈套,让他们得知假地军情,以为韩世忠撤营离去。等他们到达金营后,果然将假地军情当作机密情报说出,让金人将领聂呼贝勒以为扬州空虚,点兵前去偷袭,结果遭到韩世忠迎头痛击,全军被歼。魏良臣和王绘也因此被大怒的金兀术给囚禁起来,后来又被诡异的放回。关于他们到底和金国达成什么协议,以及为什么放回他们,没有记载,不过这二人回来后,官职都得到晋升,成为地方大员。
这些情况绝非一人独有,在宋金战争期间,大宋内部的泄密事件经常发生,各种绝密军情总是会古怪而离奇的出现在金国将领手中,这种情况是导致大宋几次大规模战役失利的重要原因。
远在我和史弥远二人较量的时候,我就发现史弥远和金国有某种特殊的渠道联系,虽然没彻底弄清楚这条渠道,但我却肯定,史弥远和金国可以有效的私下联络。孟珙的父亲,孟宗政战死,就是一次内外勾结,谋害将领地案例。
这些投降派官员为何这么肆无忌惮地泄漏出卖军机,以至被将领用做反间计的人选,其原因是多方面,在我看来,对他们的惩处太过轻松,也是一大主因。当犯罪的收益大于惩罚的损失后,犯罪就不可避免。就是因为太过宽待这些人,所以他们才敢如此胆大妄为。
司马风为其求情,不是为了他们,而是看出我想借机改变宽待士大夫的国策,担心引发不测后果。
他看的很准,但我此刻却是决心已下,错事能够被原谅,但坏事,一定要接受惩罚,而且是大于坏事得到地收益处罚。
盯着司马风看了片刻,直到他不自然地躲开我眼神后,才低沉而肯定的问道:“总理大人,朕想问一句,天下是民户多,还是官户多?”
司马风犹豫了一下,还是答道:“民户多。”
“哦,那应该以何者为重?”
“自古有言,得民心者得天下,当然应以民户为重。”
“说地很好,那是朕的将士多,还是这些犯官家眷多?”
司马风脸上露出迟疑,好半晌才无奈的说道:“是将士多。”
“那这些人出卖军机给蒙古,让我众多将士无辜丧命,勾结蒙古刺杀朕,险些让朕回不来,弃我大宋民众如草芥,又该如何定罪?”
司马风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司马风!”我突然大喝一声,让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答道:“微臣在!”
“朕命你为行刑官,将这些国贼处决,并将其罪行公告天下。”
司马风露出挣扎为难的表情,好半晌,才泄气的说道:“微臣遵旨!”
我点点头,扬声道:“因为朕不在京中,这些犯官又阴谋攻打皇宫,劫持皇后,事情危急,所以国安院才紧急动手,将这些官员秘密拘押,以至造成诸位臣工的不安。朕在这里可以保证,只要诸位臣工能够谨守本分,不要胡作非为,这样的事情就不会落到你们身上。诸位可明白?”
“微臣明白!”
底下群臣齐齐恭身,表情自然一片赤胆忠诚,万死不辞。
对这些表情到底有多少是真的,我到不会太过在意,只要他们明白,有所戒忌,我的的目的就达到了。
目光扫视两遍,突然一笑:“诸位也不用如此紧张,今日乃是朕得胜还朝,应是举国欢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还是不要多谈……朕听说,皇家大剧院安排了一场大戏庆祝,今天游街,诸位臣工也累了,回家休息休息,晚上陪朕一起去看看大戏,放松一下!”
原本有些严肃的气氛被我这话冲淡了不少,众多大臣说了一些套话后,我就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将要走进后殿的时候,我突然感到一道目光投注到我身上,循着感觉望过去,一双黑白分明,清澈深邃的眸子出现在我视野中——是墨如兰,建康的民事大臣!
微笑点点头,转身隐入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