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却怎会有这铁舟的。”
萧秋明道:“沧海桑田,人间变化本多,此处在上古仍是江洋也未可知。”
两人对着这古旧的铁舟正感气馁之际,突然天空一暗,整片红云翻滚而来。萧秋明叫声不好,急刻拉着涤生躲于那半覆于沙脊的铁舟下。两人方躲入,平地之上已是一片电光乱窜,一个个红色的球形落雷如冰雹一般击打,直将这一片沙地劈成千沟万壑。顷刻之后,雷光未歇,又是狂风乱飐,飞沙漫天,吹起条条黄龙,铁舟直欲飞去,而两人也感身将被吹化。
若在平时,对这雷暴又有何惧,莫说是天然形成,便是妖人的雷火交击,也能等闲视之。但此刻两人深切感到自然之威,不由往沙脊下更缩进些。不觉间两人身体一触,便即避开。在涤生,是仍不忘其致使自己与师姊反目之仇,对这萧秋明仍心有芥蒂。却未料此人好似也分明对自己有三分反感,不然何至如此避之不及?这几日患难与共,本恨意渐消,这一轻避,又让涤生咬牙寻思待雷暴一过,便立即与之分开独行。
雷光狂风似要宣泄尽天地百万年的盛怒,肆虐许久方才散去。顷刻之间又是一阵急雨如注,多半已在空中蒸发,只零星几道长丝掉入沙中,击出蚁穴般的孔洞来,顷刻又复原。而空中一片昏黄,云蒸雾氲,蔚为奇观。
涤生见竟下起雨来,不觉精神一振,便即跑出,又用手去接那零星落下的雨点,放至唇边,只是一点凉意,又何济于事。连日不饮不食,加之“师姊”的毒力本就超过那蝎妖,失望之余突觉双眼一花,却栽倒在地上。
萧秋明大惊,急将涤生扶起,自己也是虚弱已极,咬牙将涤生架在肩上仍回到那铁舟下,瘫坐在地上,实是不能动得分毫了。
涤生此刻不觉意识昏庸,在地上竟发出呓语来。
师姊,你为何要杀我?只为了那萧秋明吗……
“师姊”,我定寻到你那狠毒的师父,救你脱出妖身……
师姊,你忘了当初要与我同进退,宁可不遵师命?我不理你只为身中妖毒,怕我对你无礼。如今你为何又不理睬我……
师姊,你莫不作声,回答我
师姊,师姊……
萧秋明见涤生瞑目不醒,只是自己不察地胡言乱语,又轻触他额头,觉得有几分烫手,不觉双眼微红,叹道:“难怪若离姊姊这般气恼,你何笨至于此呢……”
一阵倦意深深涌来,当下也昏沉欲睡,就如陷入流沙之间,静静归于虚冥。猛然醒悟此时若睡去,必将不复醒来。便轻咬舌尖,令自己清醒过来。试着盘坐调息,仍和前几日一样,体内空乏无力,往常那随意周游的真气竟是丝毫未见,仿若从未修炼过一般。
然而虽灵力仍被封,这一番调息却令精神提了几分。此时雷暴风雨散去,又复天光炽烈,等到朱阳落下,一片霞彩凄艳之时,萧秋明又扶着涤生向东而行。每当困倦无力之时,便即盘坐调息,略长气力,继续前行。他却不知那蝎妖功力本就弱于金蛛,加上方将毒刺刺入,便被他用风雷双魂引击碎,比之涤生中的毒浅了许多。虽不能自如驭气,实则灵脉阻塞已略通。就好像江堤初决,仅是一小孔,细流暗注,逐渐才能冲开一般。
萧秋明扶着涤生又走了一天一夜,逐渐现出些暗红色的土层来,心知已近沙漠边缘,希望陡增。又偶见仙人掌,用怀中的钢镖剖开,略得水分,涤生也略微清醒过来。方自回神之际,见萧秋明扶着自己艰难前行,不由一惊,立即推开他,却又顿觉心下歉然,无奈道:“多,多谢萧兄相助。我可以自己走的。”
萧秋明心下实是气极,站起后却笑道:“坐视其师弟殒命,我那若离妹子定要怪我。”
“你!”涤生一怒,但随即又复黯然,突觉无味之极。淡淡道:“如能生还人间,萧兄大恩我必当深记,日后图报。”
萧秋明见他脸上神情淡漠,深知其已绝望死心,故反而平静了下来,不知为何心下亦有些失落,只是不明所以。
一冲动正待告之实情,却突见涤生身后沙地骤然下陷,露出一堆铁红色的异物来。
“秦师兄快些伏倒!”萧秋明情急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