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那种肮脏事情。
后来他因为身体需要四处寻找厕所,拎着包心急火燎地遍地跑,这才有些理解那位老男人的行为了。
这个牛逼的都市。
撒尿没钱都不行。
“作为人,谁又甘愿以羞示众,自认不要脸呢?”
天就慢慢黑了下来,明星都市一瞬间变得灯火辉煌,花红酒绿。
火车站不能久留,远远地看见天桥上有不少人,他们大多像林长城一样刚来深城,就把背包行李垫在屁-股下头靠在桥栏杆上睡着了。林长城也学着他们的样准备在天桥上过夜。
可是,这显然影响了市容。
林长城终身难忘的便是这个几家欢乐几家愁的夜晚,这是他进入这个大都市之后度过的第一个夜晚。
这个夜晚,富有一张典型沿海面孔特征的都市给他这个乡下少年的见面礼,便是被全副武装的保安赶猪一样撵入一间肮脏不堪的简易铁皮房子,老大老大的一间铁皮房子里除了人还是人。
人们席地而坐或席地而睡。大多数人一言不发,一副逆来顺受、麻木不仁的样子。
保安一批又一批地往房子里押送没几个钱的流浪哥打工妹儿。
他们手提电棒,握军用皮带,拿竹棍子,好像在对待阶级敌人。林长城有生以来第一次出远门就面对一身威严的警察——他以为这些耀武扬威的“保安”就是警察产生了反感,当时并没有想到自己不久也干了这行。
他真后悔自己的妹妹吴小花曾经认识某地一个武警支队的战士相爱,通过几次关于爱情的书信。
林长城虽说来自农村,但毕竟在另外一个城市念了那么多年的书,他在自己的家乡和学校本是一个眉清目秀、百般机灵的人,没想到,旅途的劳顿困乏对所有的旅人进行了同样毫不客气的摧残,现在看上去他更像是一个面黄肌瘦、头发蓬乱、饥肠辘辘的小乞丐,鼻孔下面的一抹青黑色,好像是刚刚刮过露出乌青乌青胡茬的中年男人。
丢他老姆!
许多人拉出了随身携带的被子、毯子之类,往身上一裹,什么也不用想呼呼入睡。林长城想这些家伙可真准备充分啊,铺笼帐被全都带上了,像搬家。就感到无比惊奇。
这一夜,在他的心目中印象特别深刻!
有一会他从冰冷的地上站起来,一个戴章的妇人恶声说“你干什么干什么?坐下去!”
林长城双眼一热,就噙满了泪水。
他曾经是个人人羡慕的人呀,而他在学校写的那些小说多么令人敬佩,现在,却一下成了这么低微下贱的人,屁民,随便一个恶妇也敢对他叽叽喳喳、骂骂咧咧!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要是值勤警察如此对他也就罢了,怎么一个妇人也如此嚣张?
其实是他的腿坐麻了,打算站一会儿,只好坐下,将包裹拥入怀里,抽出手打开旅行袋,拉出一件夹克衫,像包婴儿一样将自己裹住。身边一个女孩子低头把脑袋埋怀里忍不住哭出声来。
“哭什么哭什么你哭什么?死了爹呀娘呀?”那妇人又嚷嚷,手中的竹片子抽打在破烂的办公桌上,“啪啪”乱响:“叫你别影响人家睡觉。”
而实际上,她那一惊一乍的声音和野蛮的管理方式倒真吵醒了不少人,那个一脸厌恶的女人肥得像腾讯qq企鹅,让人不禁怀疑她老公夜间不再爱她,却老是抱着枕头乱亲乱吻说肉麻的梦话,那可以令她陶醉一生的梦话自然不是对她说。
她因此心如刀绞怒火中烧,一年四季都心情不好。
林长城紧拥着自己的包裹,于不知不觉中内牛满面。
那一刻,他就有点儿明白了,在这个混蛋邪恶的世道,一个人要想活出点人样子就一定要当官才能行。否则,只能任凭他人呼来喝去,随便乱骂,没有一点他马的尊严,哪怕仅仅是当一个小组长、小管理员、小村长,或者就当那个老妇人,也比无权势任人宰割的老百姓屁民强……
这是那个出门在外的晚上许多现实一幕给他刻骨铭心上的现实第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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