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说来林长城当时压根就没有救美心理或正义感什么的,他只不过是心烦手痒,看那美女可怜想混水摸鱼过把揍人的瘾,毕竟,给人当奴才不好受,憋闷太久不知什么时候会从哪个出口泄气。
哪知那天毕文孝也邪恶了,即使不是冷豆豆,遇上王豆豆、李豆豆,林长城也定会出手不凡,过把揍恶少的瘾,谁知竟连工作也弄丢了。事后想来他也恨冷豆豆,看你那打扮,别人不骚你骚谁去?
这种心理直到后来冷豆豆出手捞人找到他们,为他和钱冬子、小陆各自花费了那么多心思才慢慢消失。
“嗯……”
如今,林长城总是觉得冷豆豆身上有一种令人倍感亲切的隐约气息,那是与回忆中当年在部队刚退伍时那位小女生的某种体味儿相近的东西,常常令他心动不已,梦牵魂系。
一年多前,将命运兑换成一张四指宽的火车票,火车票上的汉字告诉他,那是开往南方大都市的直达快车。
怀揣跟小妹同样的梦想,几天几夜的硬座折腾得屁-股生疼,伊人憔悴,昏头胀脑、腿软腰酸硬,挤在超员的绿皮车厢里,感觉上好像是去赴一次与冬天的约会。
在火车上透过车窗无数次外望,没完没了的山头,田野和村庄。很难看到一只鸟,天空灰白或蔚蓝。凌晨偶尔可以听见鸡叫和狗吠声,然后在列车的奔跑声中,天就亮了。
寂寞旅途无限漫长。
林长城感到前景不容乐观。
好歹混到终点站了,腿软腰酸鸡-鸡硬,下车涌出海潮一般的人流赶紧给亲妹子打电话。“喂,麻烦给我找一下吴小花好吗?”
“对不起,吴小花已在半个月前离厂了。”一个温柔却又生硬的声音。
“喂,大姐,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是他哥哥……”
“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知道呢?”
咔嚓一声,电话挂断了。
怎么会啊,离、离、离厂了,妹妹离厂了,不,不可能吧。林长城一下茫然不知所措。
前几天才刚刚收到妹妹的信叫他快点过来,说是已经联系好了一个工作,是给老板当保镖,留下电话号码,要他到了火车站打电话,她很快就会来接他。怎么会突然离厂了呢?
他又拿出妹妹写给他的那封信,上面只写了“深城内详”四个字,厂子在哪里也不知道,再下一排就是邮政编码。
我擦!介个、介个……林长城一时半会竟傻子一样手握电话怔忡在那里。深城,一个在学校和家乡在电视节目上听了无数遍的熟悉的名字,但等到林长城站到它的街头才知道它对他竟那么陌生。
眼看天就要黑下来,一个初来乍到、满身尘灰的农村中专毕业生,心中升起无限的恐慌。
几个拉客仔问他要不要住店,一问,最便宜也要三四十元一晚。
可林长城没有想到会找不到妹妹吴小花,带的钱刚好路上用,口袋中还剩下不到五十元,他舍不得随便花,馒头都没舍得买一个,哪里敢抱住店的妄想?
令人仰慕的明星都市,给林长城最初的印象却是混乱,火车站到处都是人,却偏偏又觉得举目无亲。
现在没地方可去,又无钱住宿,就跟一堆人留宿车站。经过一堆狗屎样的人群时,林长城无意间瞥见一位肮脏而猥琐的老头子在人群的掩护下紧张地撒尿。
可想而知,因了紧张,那尿拉得很不顺畅,风一吹,更无体面可言。
林长城陡然见着这么丑陋的东西在风中兀自颤抖,免不了大吃一惊。
“看、看、看什么?我都可以做你的爷爷!”那老男人脸上爬动着极端古怪的神情,可以理解为恼羞成怒,或者困难拉尿拉得难受,无地自容而引发的复杂表情。
“我招你惹你了,你骂我?”林长城心里嘀咕道。
不过这并未影响林长城对他的反感和厌恶,老不要脸的,火车站不是有厕所吗?
他脸上通红,要撂如今这脾气,早脚起拳头落,让老东西明白不可以倚老卖老了,狠狠瞪那疯子一眼,狼狈而逃。
他不明白那老家伙怎么这般不知羞耻,男男女女人挤人的地方,竟然在广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