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血契（一）（2/2）
作者：抒灵
不知道人们後来会自己订定外貌美丑的标准。」我尽量客观地说∶「其实，也确实有许多人不那麽看重外表的。」
「我知道。」他望著我，点点头，「我知道。不过，在我所活动的那个圈子里，却很少遇见这样的人。我难以接受。」
「所以，你逃跑了吗？」我问。
「对，我逃跑了，乾净俐落地。」他将手肘靠在我的床上，支著头，「而且考虑不再回去了。」
我沉默下来。剑的想法和做法，我不是无法理解，或许还可能有点赞同；因为外貌而受到青睐的人，内心终究是担心害怕的，要是哪天失去了这项最珍贵的武器，该如何继续存活？
不自觉地，我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就跟刚醒来那时触摸到的一样，他的发丝很细很柔软，一点都不像是男生会有的头发。
「扇┅┅以前，我是自杀的。」
剑的口里突然冒出这句话，让我手上的动作顿时停滞。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默默等待著剑自己抬起头来，对上我探询的目光。
他是，自杀的？平常个性看似这麽自在随意、不拘小节的剑，濒死的原因居然是自杀？我想都没想过。
「年轻的时候，我很想成为一名歌手。家人、朋友跟女朋友也都说我的歌喉很好，鼓励我去走这条路。」他自嘲地说∶「不过，因为我的外貌条件实在太差了，努力了好几年，还是没能当上一名歌手。甚至到後来，能够谈心的朋友全都断了联系，女朋友也因为失望离我而去，我更没有脸回家面对亲人。」
我安静地听他说著。这段过去像是隐藏了许久，他一直想找个人倾诉，却又找不到对象；现在好不容易有个人能听他说，他索性一股脑儿都吐出来了。
「等我察觉的时候，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没有钱、没有工作、没有朋友、没有能够陪在身边安慰自己的人┅┅」似乎想掩饰什麽，他仰著脸望向天花板，「最後我在自己的住处割腕，把手放进放满水的浴缸里，等死。」
我下意识地握上自己的手，错觉地感觉到自己的手腕疼痛起来。
「那时候我坐在浴缸旁边，一直想著┅┅我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可是我却想像不出，如果我选择死亡以外的道路，我的未来应该会有什麽样的风景。」即使在说这番话时，剑的语调十分平稳，可我仍能从某些细微之处，发现到苦涩存在的踪迹。
「後来呢？」我追问。这不像我会做的事，不过在这当下，我的确迫切想知道接下来的发展。
既然剑现在就在我的面前，既然他加入了毁灭，就表示他寻死那刻，对於人生都还没有完全死心。
「後来？後来莉就出现啦。」他恢复成平视，但目光的焦点却彷佛在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她问我，若是让我拥有了新的外貌，我是不是就愿意继续活下去。」
「然後你答应了？」可想而知。
「对，我答应了。重生以後，我也达成了我的心愿，只是，我的成就却再也无法和我的亲友们分享了。」他露出一脸遗憾的神情，「而且最近，有个念头在我脑海里越来越清晰，已经让我开始质疑起当初的选择。」
我迷惑地望著他。会是什麽念头，让他质疑起自己对重生的选择呢？直到目前为止，我对自己向莉德求援、许愿的举动，都还没有半点後悔。但剑却後悔了吗？
「或许我想要的，并不是一个新的外表。」十指交叉放在口鼻前方，他的手肘抵在床缘，若有所思，「而是一个，就算外表再怎麽不出色，都还是可以精彩的人生。」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但怔忡许久仍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好又将这口气给吐出。
「抱歉，扇。」他苦笑了一声，「在奶身体不适的状况下，还要听我说这个。」
「不。」我很快回应。当他抬眸凝望我时，又低声补上一句∶「我反而┅┅有点高兴。」
毁灭中，成员们的过去一向是隐私，能够将隐私向人坦白的话，也表示同时给予了对方一定程度的信任。
他将嘴唇抿成弯月的形状，起身拍了拍我的头。
「再睡一下吧。醒来之後，身体应该就不会那麽难过了。」他说∶「我出去觅个食，哈哈。」
原来被发现了吗？不明原因地，我的身体一直处在一阵一阵的疼痛状态下，尤其是胸口和心脏部位。方才好几度都想哼出声来，但因为剑在旁边，我只好用力地咬紧牙关忍住。
不想让人为我担心。重生以前到重生之後，我都一直是这种性格，该说是好强还是别扭呢？只是，看见人为了自己伤心难过皱眉头，心里就会非常地难受。
朝剑点了点头。我在床上躺下，偏头看著正要走出门的他。
「剑。」在他关上门之前，我突然出声。
「嗯？」他把头卡在门缝之间，有点滑稽。
「这个人生，别再放弃了。」毕竟，他已经比别人多了一个机会。
他愣了一下。良久之後，才轻点了下头，缓缓将门带上。
「我知道。」他望著我，点点头，「我知道。不过，在我所活动的那个圈子里，却很少遇见这样的人。我难以接受。」
「所以，你逃跑了吗？」我问。
「对，我逃跑了，乾净俐落地。」他将手肘靠在我的床上，支著头，「而且考虑不再回去了。」
我沉默下来。剑的想法和做法，我不是无法理解，或许还可能有点赞同；因为外貌而受到青睐的人，内心终究是担心害怕的，要是哪天失去了这项最珍贵的武器，该如何继续存活？
不自觉地，我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就跟刚醒来那时触摸到的一样，他的发丝很细很柔软，一点都不像是男生会有的头发。
「扇┅┅以前，我是自杀的。」
剑的口里突然冒出这句话，让我手上的动作顿时停滞。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默默等待著剑自己抬起头来，对上我探询的目光。
他是，自杀的？平常个性看似这麽自在随意、不拘小节的剑，濒死的原因居然是自杀？我想都没想过。
「年轻的时候，我很想成为一名歌手。家人、朋友跟女朋友也都说我的歌喉很好，鼓励我去走这条路。」他自嘲地说∶「不过，因为我的外貌条件实在太差了，努力了好几年，还是没能当上一名歌手。甚至到後来，能够谈心的朋友全都断了联系，女朋友也因为失望离我而去，我更没有脸回家面对亲人。」
我安静地听他说著。这段过去像是隐藏了许久，他一直想找个人倾诉，却又找不到对象；现在好不容易有个人能听他说，他索性一股脑儿都吐出来了。
「等我察觉的时候，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没有钱、没有工作、没有朋友、没有能够陪在身边安慰自己的人┅┅」似乎想掩饰什麽，他仰著脸望向天花板，「最後我在自己的住处割腕，把手放进放满水的浴缸里，等死。」
我下意识地握上自己的手，错觉地感觉到自己的手腕疼痛起来。
「那时候我坐在浴缸旁边，一直想著┅┅我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可是我却想像不出，如果我选择死亡以外的道路，我的未来应该会有什麽样的风景。」即使在说这番话时，剑的语调十分平稳，可我仍能从某些细微之处，发现到苦涩存在的踪迹。
「後来呢？」我追问。这不像我会做的事，不过在这当下，我的确迫切想知道接下来的发展。
既然剑现在就在我的面前，既然他加入了毁灭，就表示他寻死那刻，对於人生都还没有完全死心。
「後来？後来莉就出现啦。」他恢复成平视，但目光的焦点却彷佛在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她问我，若是让我拥有了新的外貌，我是不是就愿意继续活下去。」
「然後你答应了？」可想而知。
「对，我答应了。重生以後，我也达成了我的心愿，只是，我的成就却再也无法和我的亲友们分享了。」他露出一脸遗憾的神情，「而且最近，有个念头在我脑海里越来越清晰，已经让我开始质疑起当初的选择。」
我迷惑地望著他。会是什麽念头，让他质疑起自己对重生的选择呢？直到目前为止，我对自己向莉德求援、许愿的举动，都还没有半点後悔。但剑却後悔了吗？
「或许我想要的，并不是一个新的外表。」十指交叉放在口鼻前方，他的手肘抵在床缘，若有所思，「而是一个，就算外表再怎麽不出色，都还是可以精彩的人生。」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但怔忡许久仍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好又将这口气给吐出。
「抱歉，扇。」他苦笑了一声，「在奶身体不适的状况下，还要听我说这个。」
「不。」我很快回应。当他抬眸凝望我时，又低声补上一句∶「我反而┅┅有点高兴。」
毁灭中，成员们的过去一向是隐私，能够将隐私向人坦白的话，也表示同时给予了对方一定程度的信任。
他将嘴唇抿成弯月的形状，起身拍了拍我的头。
「再睡一下吧。醒来之後，身体应该就不会那麽难过了。」他说∶「我出去觅个食，哈哈。」
原来被发现了吗？不明原因地，我的身体一直处在一阵一阵的疼痛状态下，尤其是胸口和心脏部位。方才好几度都想哼出声来，但因为剑在旁边，我只好用力地咬紧牙关忍住。
不想让人为我担心。重生以前到重生之後，我都一直是这种性格，该说是好强还是别扭呢？只是，看见人为了自己伤心难过皱眉头，心里就会非常地难受。
朝剑点了点头。我在床上躺下，偏头看著正要走出门的他。
「剑。」在他关上门之前，我突然出声。
「嗯？」他把头卡在门缝之间，有点滑稽。
「这个人生，别再放弃了。」毕竟，他已经比别人多了一个机会。
他愣了一下。良久之後，才轻点了下头，缓缓将门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