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起回家（2/2）
作者：异翔
上大厅宽广，一般人的吼叫声很难传到外面，可这次的声音分贝实在太大了，张资旋与门口距离起码三十公尺，竟也能清楚听见这吼叫声的频率！
张资旋浑身发毛，寒冷的感觉牵动了左手的寒气，顿时疼得当场弯腰。
她心想∶「这声音不是人类发出来的┅┅难道┅┅难道烨龙企业真的被妖怪欺到里面去了？可是烨龙企业的高手众多，没理由让妖怪撒野啊！他们表面上是特务，但比较有年资的人员都是杀妖起家的，算是专业的收妖者，又怎会对妖怪束手无策？」
想到这里，张资旋想起一个人的脸孔。
那人便是烨龙企业的现任负责人，庞睚。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习武，那个多年不见、身分地位已经高人一等的道地流氓，不知道有没有受到伤害？
思绪流转，时而出现一些令张资旋感到难过的画面，手臂的疼痛感好像更加鲜明了。
「算了┅┅我真笨┅┅烨龙企业到底关我什麽事？我看┅┅我还是走远一点好了┅┅」
既已下了定夺，张资旋便不再犹豫，拖著极其疲倦的身体独自离开。
雨停了，但天色还是阴沉沉的。
张资旋心中郁闷，加上身上带伤，心情可说恶劣到了一个极点。
也因为许多因素综合起来，她甚至完全忘了跟自己前来的，还有那个临阵脱逃的梨齐天。
由於车资颇贵，张资旋最近手头又紧，因此打算靠步行多走一些路，能省则省，也在她从大路绕进一条小巷时，此时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却正好出现了。
那是个拿著破棍，经常摆著一张臭脸的梨齐天。
张资旋见他脸上遍布瘀青，衣衫脏乱，甚至染有不少血迹，明显与人有过激战。张资旋起先是挺惊讶的，本想开口询问，可是她心情不好，加上又有种「他又不是因为我而受伤的，我管他那麽多干嘛」的心态，於是放低视线，继续朝公司的方向走去。
便在这个时候，梨齐天开口了。
「脏资旋┅┅」
张资旋看都不看他一眼，用著尖酸刻薄的语气说∶「我说过了，我姓张，不是脏，请你学会卷舌好吗？如果你一定要喊我，请你喊清楚，不然最好当作不认识我，因为我跟不熟的人从来不开玩笑！」
梨齐天颇为紧张，接著说∶「奶听我说┅┅我刚刚┅┅」
「怎样？你想解释什麽？」
「我┅┅」
「没什麽好解释的吧？反正你就只是个胆小鬼而已啊！抱歉啦，我明明知道你没什麽能力，还硬要把你拖来这种危险的场合，是我这当老板的不会想，经过这次的教训後，我会好好的安排你的工作，尽量让你过爽一点，这样可以吗？」
张资旋表现得越平淡，表示她越讨厌这个人，梨齐天不敢说自己非常了解她，但最基本的将心比心还是知道的。
但，他忽然不想解释了。
第一，他没打算让张资旋知道自己干了什麽。
第二，他咽不下这种酸到极点的说话方式。
可是话又说回，如果自己不离开，用最坚持的方式挡在张资旋身前，说不定她就不会受伤了？如果她没受伤，那她又怎会不断找自己出气？
梨齐天越想越是矛盾，一时间踌躇不前，目光茫然无神。
到了张资旋已经离他莫约十个大步时，梨齐天像是想通了什麽，抬起手掌，用著极快的脚程追上张资旋的背影。
张资旋对於危险的感知是很强烈的，且光听脚步声，也很难察觉不到对方的敌意，但瞧她迅速转过身来，左手仍是扶著右臂，竟没有准备还击的举动。
「怎样？想一掌打死我吗？有种就打过来啊！」
梨齐天停在她的身前，手并未放下，似乎没有打算掩饰自己的恶行。不过在他看见张资旋那不屈不饶的神情後，杀气仍在，眼中却微微露出了一丝安心。
他默然不语，一掌拍向张资旋受伤的肩膀，张资旋没料到他真的出手，且还恶劣到攻击自己的伤处，急忙脚踏圆步，利用绕圆的方式躲开梨齐天的袭击。
但梨齐天并不打算这麽作罢，掌势拐弯，从一个张资旋躲避不了的角度拍上了她的肩膀，这一拍手指立时齐握，竟像是要将张资旋的骨头捏碎似的！
让张资旋感到奇怪的是，自己非但不感觉疼痛，肩上的 麻感竟逐渐减少当中？
她一时反应不过来，使用完好的左手去推开梨齐天的手，大叫∶「我是你老板！你只是个流浪在街上的乞丐！不要对我动手动脚的！」
这一番怒吼，倒是让梨齐天停下了动作。
只是梨齐天的表情是温和的，是信任的，而且┅┅他的眼珠子是红色的。
从刚刚开始，张资旋就不愿正视他一眼，就算有跟他对视，以她当下情绪与身体状况，也很难立即发现这诡异的地方，此时双方都静止了，张资旋才露出惊讶的表情，问∶「你是怎麽回事？你的眼睛怎麽会┅┅咦？你精神好差啊！好像几天没睡觉一样！黑眼圈超重的！刚刚明明就还┅┅」
「把手掌伸出来。」
张资旋愣愣地看著梨齐天，脑海中一片空白。
梨齐天看出了她的空洞，自己拉起了她的手，然後右掌迎了上去，十指交扣。
这回张资旋更加迷网了。
梨齐天的手好温暖，温暖到不可思议，刚刚手掌受了张舒喻的寒气侵蚀，早就没了知觉，可在梨齐天握住自己手掌的瞬间，竟又开始有了温度。
「阿齐┅┅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梨齐天见张资旋好得差不多了，眼色一换，又变成了那最原始直率的黑眼。
梨齐天笑笑，「刚刚真是抱歉，下次再陪奶到有危险的地方，我一定不会再逃跑了。」
张资旋动了动手掌，发现寒气已经完全去除，加上梨齐天主动示好，方才的排斥感早就不知道飞到哪个世界角落了。
她微微一笑，道∶「喂，你脸上好大一片瘀青喔！我这有我老妈特调的药膏，包你擦没两小时就散瘀消肿！」说著，从腰後小背带拿出一个只有瓶盖大小的小药盒。
「呐！送你！」
「谢谢，我会好好使用的。」梨齐天接过，脸上挂著温和的笑容。
张资旋满意极了，转过身，声音从她纤细的背影传了过来∶「好啦！没事了！天快黑了，你自己搭车回去吧，老板批准你下班了。明天┅┅记得不要迟到喔！」
不知道为什麽，梨齐天对这女人明明不熟，两人互动也不密集，可此时的他，竟觉得这女人是值得被保护的，如果还有下次，他绝对不要再这个女人轻易受到伤害。
双方片刻无语，距离越来越远，梨齐天握紧手中的小药瓶，忽然下了一个重大决定。
他用著宏亮的声音高喊∶「脏资旋！」
张资旋用著狐疑的表情转过身来，问∶「怎样？」
梨齐天罕见的露出傻笑。
张资旋好像不介意自己变脏了。
「我们一起回去好吗？」
「你等等没事吗？」
梨齐天摇摇头，心想∶「我不想奶有事，所以┅┅我有事。」
张资旋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只知道他的笑容看起来越来越憨，於是朝他走近，说∶「怎样？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梨齐天抬头看著颜色混浊的天空，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没话要说啊┅┅就┅┅有东西放在公司┅┅想说顺便回去拿┅┅所以┅┅我想跟奶一起┅┅」
张资旋眼睛缩得一大一小，狐疑道∶「你骗人，我就没看过你拿除了这根棍子以外的东西。」
「珍贵的东西只需要放在心里就好，不必拿来拿去，而我最珍贵的东西┅┅早就已经深深藏在这里了。」梨齐天脸红的跟苹果一样，用手指点了点胸口，眼神仍是望著天空。
「学人家装什麽深情呀！年轻人要学会好好说话，这麽抽象的词是不能乱用的，尤其是从你这种人的嘴里冒出来，我会忍不住笑到肚子抽筋！」
「好啦，奶就让我陪奶回去嘛┅┅除非奶怕我太帅，阴影下的我会出奇的吸引奶，然後不小心让奶喜欢上我，不然我觉得奶没什麽理由不让我陪奶。」
这回张资旋倒是不再推辞了，坦白直接地说∶「公车钱你出，我们走。」
「公车钱我可以先出啊，奶发薪水记得补上就好了。」
「我靠！我是叫你请我，不是跟你借耶！」
「哪有这样的！奶这老板也穷得太过分了吧？」
「我┅┅」
「奶！」
那是个下过雨的夜，乌云散去，月光溶溶如水。
月亮看起来比平时更亮更圆，一路跟著这对一起回家的男女。
他们最後没有搭车，而是选择走上了漫长的路，途中不断斗嘴，也不断嬉闹。
一路上梨齐天感到心胸畅怀。
也许对他的人来说，能够与自己不讨厌的人一起回家，那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了吧。
张资旋浑身发毛，寒冷的感觉牵动了左手的寒气，顿时疼得当场弯腰。
她心想∶「这声音不是人类发出来的┅┅难道┅┅难道烨龙企业真的被妖怪欺到里面去了？可是烨龙企业的高手众多，没理由让妖怪撒野啊！他们表面上是特务，但比较有年资的人员都是杀妖起家的，算是专业的收妖者，又怎会对妖怪束手无策？」
想到这里，张资旋想起一个人的脸孔。
那人便是烨龙企业的现任负责人，庞睚。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习武，那个多年不见、身分地位已经高人一等的道地流氓，不知道有没有受到伤害？
思绪流转，时而出现一些令张资旋感到难过的画面，手臂的疼痛感好像更加鲜明了。
「算了┅┅我真笨┅┅烨龙企业到底关我什麽事？我看┅┅我还是走远一点好了┅┅」
既已下了定夺，张资旋便不再犹豫，拖著极其疲倦的身体独自离开。
雨停了，但天色还是阴沉沉的。
张资旋心中郁闷，加上身上带伤，心情可说恶劣到了一个极点。
也因为许多因素综合起来，她甚至完全忘了跟自己前来的，还有那个临阵脱逃的梨齐天。
由於车资颇贵，张资旋最近手头又紧，因此打算靠步行多走一些路，能省则省，也在她从大路绕进一条小巷时，此时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却正好出现了。
那是个拿著破棍，经常摆著一张臭脸的梨齐天。
张资旋见他脸上遍布瘀青，衣衫脏乱，甚至染有不少血迹，明显与人有过激战。张资旋起先是挺惊讶的，本想开口询问，可是她心情不好，加上又有种「他又不是因为我而受伤的，我管他那麽多干嘛」的心态，於是放低视线，继续朝公司的方向走去。
便在这个时候，梨齐天开口了。
「脏资旋┅┅」
张资旋看都不看他一眼，用著尖酸刻薄的语气说∶「我说过了，我姓张，不是脏，请你学会卷舌好吗？如果你一定要喊我，请你喊清楚，不然最好当作不认识我，因为我跟不熟的人从来不开玩笑！」
梨齐天颇为紧张，接著说∶「奶听我说┅┅我刚刚┅┅」
「怎样？你想解释什麽？」
「我┅┅」
「没什麽好解释的吧？反正你就只是个胆小鬼而已啊！抱歉啦，我明明知道你没什麽能力，还硬要把你拖来这种危险的场合，是我这当老板的不会想，经过这次的教训後，我会好好的安排你的工作，尽量让你过爽一点，这样可以吗？」
张资旋表现得越平淡，表示她越讨厌这个人，梨齐天不敢说自己非常了解她，但最基本的将心比心还是知道的。
但，他忽然不想解释了。
第一，他没打算让张资旋知道自己干了什麽。
第二，他咽不下这种酸到极点的说话方式。
可是话又说回，如果自己不离开，用最坚持的方式挡在张资旋身前，说不定她就不会受伤了？如果她没受伤，那她又怎会不断找自己出气？
梨齐天越想越是矛盾，一时间踌躇不前，目光茫然无神。
到了张资旋已经离他莫约十个大步时，梨齐天像是想通了什麽，抬起手掌，用著极快的脚程追上张资旋的背影。
张资旋对於危险的感知是很强烈的，且光听脚步声，也很难察觉不到对方的敌意，但瞧她迅速转过身来，左手仍是扶著右臂，竟没有准备还击的举动。
「怎样？想一掌打死我吗？有种就打过来啊！」
梨齐天停在她的身前，手并未放下，似乎没有打算掩饰自己的恶行。不过在他看见张资旋那不屈不饶的神情後，杀气仍在，眼中却微微露出了一丝安心。
他默然不语，一掌拍向张资旋受伤的肩膀，张资旋没料到他真的出手，且还恶劣到攻击自己的伤处，急忙脚踏圆步，利用绕圆的方式躲开梨齐天的袭击。
但梨齐天并不打算这麽作罢，掌势拐弯，从一个张资旋躲避不了的角度拍上了她的肩膀，这一拍手指立时齐握，竟像是要将张资旋的骨头捏碎似的！
让张资旋感到奇怪的是，自己非但不感觉疼痛，肩上的 麻感竟逐渐减少当中？
她一时反应不过来，使用完好的左手去推开梨齐天的手，大叫∶「我是你老板！你只是个流浪在街上的乞丐！不要对我动手动脚的！」
这一番怒吼，倒是让梨齐天停下了动作。
只是梨齐天的表情是温和的，是信任的，而且┅┅他的眼珠子是红色的。
从刚刚开始，张资旋就不愿正视他一眼，就算有跟他对视，以她当下情绪与身体状况，也很难立即发现这诡异的地方，此时双方都静止了，张资旋才露出惊讶的表情，问∶「你是怎麽回事？你的眼睛怎麽会┅┅咦？你精神好差啊！好像几天没睡觉一样！黑眼圈超重的！刚刚明明就还┅┅」
「把手掌伸出来。」
张资旋愣愣地看著梨齐天，脑海中一片空白。
梨齐天看出了她的空洞，自己拉起了她的手，然後右掌迎了上去，十指交扣。
这回张资旋更加迷网了。
梨齐天的手好温暖，温暖到不可思议，刚刚手掌受了张舒喻的寒气侵蚀，早就没了知觉，可在梨齐天握住自己手掌的瞬间，竟又开始有了温度。
「阿齐┅┅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梨齐天见张资旋好得差不多了，眼色一换，又变成了那最原始直率的黑眼。
梨齐天笑笑，「刚刚真是抱歉，下次再陪奶到有危险的地方，我一定不会再逃跑了。」
张资旋动了动手掌，发现寒气已经完全去除，加上梨齐天主动示好，方才的排斥感早就不知道飞到哪个世界角落了。
她微微一笑，道∶「喂，你脸上好大一片瘀青喔！我这有我老妈特调的药膏，包你擦没两小时就散瘀消肿！」说著，从腰後小背带拿出一个只有瓶盖大小的小药盒。
「呐！送你！」
「谢谢，我会好好使用的。」梨齐天接过，脸上挂著温和的笑容。
张资旋满意极了，转过身，声音从她纤细的背影传了过来∶「好啦！没事了！天快黑了，你自己搭车回去吧，老板批准你下班了。明天┅┅记得不要迟到喔！」
不知道为什麽，梨齐天对这女人明明不熟，两人互动也不密集，可此时的他，竟觉得这女人是值得被保护的，如果还有下次，他绝对不要再这个女人轻易受到伤害。
双方片刻无语，距离越来越远，梨齐天握紧手中的小药瓶，忽然下了一个重大决定。
他用著宏亮的声音高喊∶「脏资旋！」
张资旋用著狐疑的表情转过身来，问∶「怎样？」
梨齐天罕见的露出傻笑。
张资旋好像不介意自己变脏了。
「我们一起回去好吗？」
「你等等没事吗？」
梨齐天摇摇头，心想∶「我不想奶有事，所以┅┅我有事。」
张资旋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只知道他的笑容看起来越来越憨，於是朝他走近，说∶「怎样？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梨齐天抬头看著颜色混浊的天空，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没话要说啊┅┅就┅┅有东西放在公司┅┅想说顺便回去拿┅┅所以┅┅我想跟奶一起┅┅」
张资旋眼睛缩得一大一小，狐疑道∶「你骗人，我就没看过你拿除了这根棍子以外的东西。」
「珍贵的东西只需要放在心里就好，不必拿来拿去，而我最珍贵的东西┅┅早就已经深深藏在这里了。」梨齐天脸红的跟苹果一样，用手指点了点胸口，眼神仍是望著天空。
「学人家装什麽深情呀！年轻人要学会好好说话，这麽抽象的词是不能乱用的，尤其是从你这种人的嘴里冒出来，我会忍不住笑到肚子抽筋！」
「好啦，奶就让我陪奶回去嘛┅┅除非奶怕我太帅，阴影下的我会出奇的吸引奶，然後不小心让奶喜欢上我，不然我觉得奶没什麽理由不让我陪奶。」
这回张资旋倒是不再推辞了，坦白直接地说∶「公车钱你出，我们走。」
「公车钱我可以先出啊，奶发薪水记得补上就好了。」
「我靠！我是叫你请我，不是跟你借耶！」
「哪有这样的！奶这老板也穷得太过分了吧？」
「我┅┅」
「奶！」
那是个下过雨的夜，乌云散去，月光溶溶如水。
月亮看起来比平时更亮更圆，一路跟著这对一起回家的男女。
他们最後没有搭车，而是选择走上了漫长的路，途中不断斗嘴，也不断嬉闹。
一路上梨齐天感到心胸畅怀。
也许对他的人来说，能够与自己不讨厌的人一起回家，那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