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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听什么!姑娘家家少打听!这是你该知道的吗?”黄氏骂了一句,不痛快的掀帘子进屋了。
见陈林已经脱了鞋袜和外衣躺在床上,脸上脏污也擦干净了,这才欢喜了一点,道:“家里总算还有个喘气的,知道照顾人。”
尔后,黄氏对着陈林骂道:“死汉子、贼男人!什么时候知道我娘家败了,也不与我说!我可怜的爹娘兄弟啊,都让那天杀的官府害了,侄儿侄女们沦落为奴,嫂子们也自卖自身,各找出路。烟西村大名鼎鼎的老黄家啊,就这么烟消云散了!你个杀千刀的,是不是知道我娘家败了,居然敢和我动手!”
柳娘在外间听得发虚,小跑进去问道:“娘,外公一家全部罹难了?”
“离什么离,往哪儿离,跟着隔壁秀才学了两句算话,就知道来洗刷老娘了!”黄氏一巴掌拍在柳娘后背,打得她一个踉跄。
得,忘了,黄氏听不懂什么叫罹难。
“娘,你就别挑字眼了,外公、外麽他们到底怎么了?”柳娘着急问道。
“还能怎么样,你大舅当场被打死了,你外公、外麽和二舅去找官府的人要个说法,一齐被下了狱,倾家荡产的赎罪出来,大嫂、二嫂已经带着孩子跟跑船的富商跑了。一家子又去两个女人娘家讨说法,烟西村和紫云村的人干了起来。你外公外麽死了,我这当女儿的却没回去看一眼,剩下三哥、四哥、五弟怕官府报复,带着孩子老婆出门挣饭吃。走了时候也没说来见我这个姊妹一眼,可见不把我当黄家人了。”黄氏响亮抽了抽鼻子,往墙角吐了口浓痰,又哭了起来。
柳娘胃里一阵翻腾,过了这么多世界,她很少看见这样不讲究的,市井气十足,粗俗、粗糙、粗鄙!
“娘,那你打算怎么办?”柳娘不怕死的补充了一句,“你好像不是很伤……担心的样子!”
“呸,你懂个狗屁,伤心管什么用,还有三个大男人逃了出去,老黄家的香火不会断就成。要是伤心有用,你娘早就伤心死了。”黄氏听见陈林呻/吟,体贴的放低了声音,骂道:“哪儿都有你,还不快滚出去做事!”
柳娘见陈林已经半醒,有些话不好说,麻溜出去了。
柳娘刚拌好鸭食,屋里又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音,柳娘跑过去一看,好家伙,又打起来了。
“陈林你个没良心了,我娘家一败你就翻脸了,别忘了当初还是我爹借了你三十斤白面你才做起了生意。”黄氏破口大骂,村言俚语不停冒出来。
“老子打得就是你,这么些年,蛋也不下一个,就生个赔钱货还敢给老子大小声!打死你官府也不判老子的罪!”陈林毫不掩饰自己的翻脸不认人,骂道:“死婆娘,再敢乱说话,老子这就去找人来卖了你!”
陈林打骂黄氏的时候,正对着门帘,柳娘一掀帘子就看见陈林红着一双眼盯着她。
“死丫头,就是你!是你打的老子,看老子不打死你!”陈林把黄氏扔在床上,一个健步跨过来就要打她。
柳娘原本端着热水想要装个贤惠懂事儿,没想到陈林晕倒前还有记忆。这不废话吗?家里除了黄氏就柳娘能动,若不是她打的,还能是谁?
柳娘一盆水泼过去,把木盆也砸在陈林身上,转身就跑。
柳娘人小机灵,身体协调,转身出了院子直往宽阔处跑,外面过了几条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