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说什么也没用。按他的想法,朱谨没必要辛苦自己。根据现有情报和事态发展,他能肯定正常监控就可以完成任务,况且成鸿也说过,梦境解析一般只在人手充足或紧急情况下使用。周宇一贯的原则,就是付出最小牺牲、换取最大利益,但朱谨显然不这么想,她基本同意周宇的观点,可自己辛苦一下对他们也没坏处啊。说到底,手长在朱谨身上,周宇没她办法。
夜里,朱谨果然醒了。此刻是凌晨三点,大脑短暂休息后异常清醒,她打开解析器,在一片黑暗中搜寻舒思涵的思维踪迹。
舒思涵先是做了一些零碎而无意义的梦,然后梦见了他。
她正在厨房切菜,手指别扭地按住黄瓜,食指关节抵着刀,边切边往后退。黄黄趴在脚边,小短腿向后伸着,一脸安心又满足的神情。舒思涵笨手笨脚地切完黄瓜,拿起另一把刀,准备剁肉片,这时舒友辉大步从门外进来。
“放着,放着,我来搞。”舒友辉从舒思涵手中拿走刀,把她赶到一边。
“爸,我会做的!”
“不行,小孩子还把手切了。”
舒思涵站在舒友辉身后,又着急又不甘心,舒友辉在案板前忙碌,意识到女儿还在身后,立刻催促道,“走,走,你在这里挡着我做事,你爸还能做,等我做不动了,再轮到你。”
黄黄嗅到肉香,瞬间来了劲,两条短腿站着往舒友辉身上扒,它嗷嗷叫了几声,在台前努力往上够,鼻子里发出夸张的吸气声。
两人一起大笑起来。舒思涵抱起黄黄,后者奋力挣扎。
“看。”舒思涵把黄黄抱到案板前,让狗脸冲着那几块肉,“中午吃,知道不?现在还没熟。”
黄黄不叫唤了,一爪按在舒思涵小臂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案面。舒友辉剁好肉,往锅里倒油,加热,下肉片,狗头跟着肉,肉到哪里转到哪里。
舒友辉喜欢做饭,鲁川粤苏闽浙湘徽,八大菜系的经典他都能做给舒思涵吃。菜要买新鲜的,鱼要买野生的,配色不马虎,咸淡要正好。过去乡下有人结婚,经常请他去做大厨,但自从有了舒思涵,饭菜就几乎只做给她一个人吃了,可能因为自己小时候吃尽苦头,舒友辉把舒思涵照顾得格外好。
舒友辉没有大学文凭。高考那年,父亲病重,下面还有个年幼妹妹,拿着高考成绩单,他想想填了个离家近的技校。尽管他舍不得放弃大学,可工人工资高,他不怕苦也不怕累,更不怕后悔,只怕自己撑不起这个家。于是他拿着高技文凭,在乡里做电工,后来,父亲病逝,妹妹去外地念书,他因为技术好,被调到市里,那时他已二十八岁,人生才刚刚有了起色。
舒思涵是舒友辉三十五岁时领回家的,六年前,舒友辉被确诊为无精症,他本就是大龄青年,一个人没车没房没靠山,加上这条,一时想给他介绍对象的大妈都不见了踪影。舒思涵不知道他当年是怎么过来的,又怎么决定不结婚了。很长时间里,她甚至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因为记忆中舒友辉每天都是幸福的模样,即使谈起过往,那些艰难也被他一笔带过,目的只想让舒思涵明白苦难是可以战胜的。
她七岁那年,舒友辉升了职,和他一间办公室的都是大学生,甚至还有从国外进修回来的。舒思涵非常得意,自己和爸爸每晚的苦读都得到了回报,她扑到舒友辉怀里,给他看自己的奖状。
二十年的幸福时光,回想起来,对两人来说都像是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