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守宫砂还在,那么说明他还是处子。
上次在半越的怀中那样,并不代表他已经是半越的人。
第二天清早他就查看了,不得不说当时他大大的舒了一口气。只要他回到都城,拿出了十万两银子,他就可以继续留在皇宫做他的聪慧温雅的皇子;再加上自己的守宫砂,那么他能够在那人身边的机会也有了百分的胜算。
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还能够如上次那样胆大的去‘勾引’半越?
虽然不知道那夜在瀑布下半越为什么没有‘吃’了他,可是他很庆幸。
说到底,半越不论样貌,权势,才学,样样都是拍马也比不上那个人的。
所以,面对着半越隐含的求欢,他只能装作什么都不懂,将本来是自己表示关心的手给缓慢抽了出来,离开了那温暖,心有点痛,可是更多的是释然。
这个人,不是他的归属。
他皇甫书景值得更好,更强,更有地位的女子。
“我想休息,晚膳就不跟你们一起用了。明日我不出门,所以那十两银子给岩茶买一些小物件吧!”一边说,一边似乎在躲着什么似的跑了出去。
半越看着那不停晃动的门,再看看自己已经空了的手掌。想要大笑,可是什么也笑不出。
“果然,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用金钱买到的。”
现实总是那么残酷。
她已经不知道是该惋惜那夜没有吃了皇甫书景,还是该欢庆!
在二十一世纪的半越人生信条中,得不到男人的心至少得到了男人的身体。虽然他们并不相爱,可是她想要为自己讨回做了一年多保姆的报酬也不行么?
转念,又庆幸自己没有吃了对方。心机深沉的男子其实不适合她,那样让她太累。从当夜皇甫书景有目的的引诱她的时候她就应该明白了,不是么!
皇甫书景聪明,懂得隐忍,也懂得退让,她该高兴。因为聪明的人往往容易甩脱,如果遇到一个笨笨的有处子情节的人她可就傻眼了。
男人纠缠不清的时候可比女人难对付。
心里一阵轻松,那端在手中很久的茶也终于喝完了。
痛快!
她很想要一个痛快。
叫来卷帘又让她去替每人再买几套衣裳,卷帘委委屈屈的应了。她是在不福气,小姐都将那十万两银子给了他们,他们居然还不知恩图报,还想着将她们两人身上的所有银子给挖了干净,这还是人么?
半越又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再给了她一锭大大的银子说是给她今晚自己玩乐用。既然皇甫书景不会一起吃晚餐,那么岩茶也肯定不会。索性让她们两个人趁着难得的闲空各自出去潇洒一番。
一切都安顿好了,自己洗了很久很久的一个澡,换了三桶水,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不甘郁闷怨恨都清洗干净。
天色已经夜了很久,她才背着手走出了客栈。
白家镇是老镇,又是交通要镇,很多店铺打样很晚。茶馆,酒楼,再加上只有晚上才营业的潇湘楼正是人声鼎沸的时候。
她一个人沿着大街缓慢的走,偶尔看到灯笼闪烁神秘巷子也什么都不问的直接转了进去,所见所闻都是人间百态。嬉笑怒骂各有一面,叙说的都是人生境遇。
一边走一边听一边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穿过了多少巷子,路过了多少门面,见到了多少人。
她享受着难得自我疗伤,也享受着自我放松,更是享受着热闹中的自我清醒。
耳边发丝吹拂,眼界一开阔,只觉得鼻腔的空气都凉了几分,面前全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水色。
水面上慢悠悠的划动着小舟,暖色的灯笼映照着水底,也折射出船夫忙碌的身影。
河边茶楼林立,还有各种河鲜的香味飘了过来,勾起肚子里面的蛔虫不停的打转闹腾着饿了饿了。
她一路走了过去,找到一家看起来热闹非常的酒楼,外面空地上摆放着桌子,人们背影交错,叠声欢笑,再加上那诱人的香味,引得异乡客不自觉的走了过去。
“酒家,还有空位没?”
一个小二忙碌的抬起头,手上正好拿着记录的小本子。
半越看看他,他再看看半越,最后小二笑道:“客官可是要吃饭。”这熟悉的温和声音,不正是白天在那成衣店的老板么?
“小二可是有哥哥或是弟弟?”
“呵呵,小二来去一人,何来兄弟。”
半越拍拍自己的衣摆,笑道:“好个来去一人,那么,给我找个位置吧!”
小二问:“你的那些亲人呢?”一边麻利的给她在靠近河边的安静的角落找了一个位置。
半越知道他问的是今日要他帮忙找人去接的三人:“都是路人,何来亲人。”除了卷帘是她的丫头,另外两人不就是路人么!
“那,客官想要吃什么?”
半越把袖子一撸起,豪气万千的说:“好酒好菜尽管上,老娘今日有的是银子。”
小二笑了起来,还是下午那亲切的丝丝蔓延的暖意:“客人只有一位,再多好酒好菜您也吃不下啊!”
“哦,也是!这样吧,好吃的就给我上小份,全部用小碟装,这样我也可以多吃一些浪费少一些。”
“好咧!”这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要求,跟酒楼的厨房说一声好了。
半越又问:“有酒么?”
“客人您能够喝多少?还是要中等的?”太昂贵的酒似乎不适合她。按照今日对她的了解发觉对方相当的自律。
“喝不完我带走,到时候路上也不会太无聊。”
“那客人您有酒囊么?”
半越摇头叹息:“你还真是时不时的不忘记推销啊!没有酒囊,你找人给我买个吧……”
“要结实耐用的。”
半越一愣,忍不住的大笑:“不错,要结实的,买的好的话剩下的银子还可以打赏。”
第九章
酒香醇厚,菜肴可口,风景宜人,再加上时不时有人回头给你一个浅浅的笑意,这些已经足够让人心情愉快的吃完一顿晚餐。
酒足饭饱!
半越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再将外面的长衫拉开一些,露出里面崭新的衣襟,微醺着眼,微翘的唇,摊开成蛤蟆一样的四肢,女人全身上下无不透露着满足。
周围吃饭的人越来越多,河道里面的船只不停的穿行着,空中飘散来歌者清越的吟唱。
一切都那么美好。
也许是她呆在山上的日子太多了,也可能是呆在那种穷乡僻壤的村子太久了,久到她已经不知道正常的人该要去什么地方,过什么生活,甚至于也不知道一个城镇到底会是什么样子。
她其实真的不知道。
虽然继承了原来身体主人的记忆,换了一个灵魂,记忆只是记忆,看待一切都是雾里看花一般。
甚至于,面对着皇甫书景,她也没有原主人那般深厚的迷恋。
是啊,原来这个身体的主人迷恋皇甫书景。
谁让人家是帅哥而这个身体是个大众脸呢!
皇族的皇子,商家的富家女,怎么看,都是女人赚了!
帅哥,好吧,骄气又明媚忧伤的少年,胆大妄为一心为了所爱之人赴汤蹈火的大龄女子,怎么看,还是女人赚了!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是这么来的。
“天鹅是什么?”忙碌的小二偶尔窜过来,听到她的自语,还没等到回答又被其他的客人叫走。
半越对着那忙碌的背影,笑道:“天鹅就好像仙鹤一样,美丽,高贵,不是凡人可以接近的珍禽。”
小二又回过头来:“癞蛤蟆呢?”他耳朵咋长的?居然隔得这么远,还可以中那么多人的声音听到某个女人恶毒的话。
半越一只筷子敲打着碗边发出清脆的响声,正好和河道上男子的吟唱照相呼应:“癞蛤蟆不就是我这样的么?”
小二将她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这人如果是癞蛤蟆的话那也是最懒散的蛤蟆了。
摇摇头,另外一边客人又招呼着加菜,急匆匆的奔了过去。
他似乎总是有用不完的精力,忙不完的事情。他也喜欢在这样的环境下忙碌着,一边高声印谈客人们的话语,一边分心细细的倾听歌者们的低唱世间情爱,偶尔再跟有趣的陌生人聊几句。
就如同现在这般……噎,这次唱曲的居然是个女子的声音,不是平日里所熟悉的离江歌者。
张目四望,耳中周围嘈杂的声音都低了下去,有的人跟他一般四处搜索,有的人已经定定的望着某一处,正在埋头吃喝不停肥头大耳的人们也放慢了咀嚼的速度,抬头四顾。
“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得太早,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
歌声越来越高调,还有筷子敲击碗边脆脆的交叠声,某个人眯着眼睛摇头晃脑做大蛤蟆状,张开嘴巴如夏日烦闷时才‘噶嘛噶嘛’一般,大唱直白而浅析的无名曲子。
“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歌声缓慢的消散,某人再摸摸肚子,打一个饱嗝,呼,怎么看也没有潇洒任逍遥的气度。那份肆意畅快就被传达者的一声饱嗝给消于无形。
听歌的众人一看她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该拍手大赞还是唏嘘一声表示调侃。
“小二,再拿壶酒来!”半越呼喝一声,打破那片尴尬,周围立马有人叫道:“小二,送壶酒给她,算我帐上!啧啧,开心到老啊!”
“要是还有一位俊俏的夫郎相伴那就更加好啦!”
“哎,要什么夫郎啊!有了夫郎哪里能够逍遥,跑到潇湘楼都会被逮回去。”
“那就将潇湘楼的头牌给娶回家!”
“那你下次再去的时候逮人的就是两个了。”
“哈哈,说的也是。”
半越自斟自饮,举杯对那赠酒之人:“让我说啊,还不如走一个地方换一个口味,将大黎国的潇湘楼都玩个遍,那才是真女子。”
“对对对!”整个酒楼一大片叫好声,接着就是不同大小的抽气声。哎,肯定是旁边有夫郎作陪的被小施惩戒了。
酒很多时候是好东西,特别是人特意要买醉的时候。
半越其实没有买醉,只是众人暗中嘱咐小二送给她的酒喝了一壶又一壶,虽然这个身体的底子好,以前也应该花天酒地过,这轮番喝下来她也开始感觉头有点晕乎乎。
这明显的是别人买酒给她,让她自醉嘛!
众人高兴,她也高兴,越是高兴别人送她的酒就没断过,她自己也是一壶壶的喝,到最后只感觉肠子都被酒给泡发了。
迷迷糊糊的对着酒楼的食客们拱手:“众位,谢谢了啊!这是最后一杯了,再有酒送过来我就真的只能打包了,否则今晚我不是在这酒楼的地板睡觉就是路过河边给河童做妻主去了。”
众人哄笑。
半越摇头晃脑,又道:“鄙人路过此地,得到大家的抬举,无以为报,只能祝愿所有女子能娶得有才有貌又贴心的俊俏郎。噎,别娶太多了,否则容易肾亏!”
“哈哈,好!”众多女子大笑。
“再祝愿所有男子,得一有心人,贫富与共,白首不相离!”
回应她的只有窃笑声。
好吧,这是女尊国!她告诫自己。
“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各位,后会有期!”说罢,也不等众人回答,自己拉开椅子,摇摇晃晃离开了饭桌,也离开了热闹的酒楼,离开了那一众无利益纠葛,淳朴而善良的人们。
第二天早晨起床后,某人丝毫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客栈的,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倒在床上人事不省的。
头不疼,四肢不软,可见昨夜的那些酒的度数并不高。
只是在半醒半睡中爬起来上茅厕清理库存的时候差点踩到了什么,差点摔了个狗啃泥。然后就听到卷帘扶着腰子在哀怨。
“咋了?”
“被您给踩了。”
“哦!”拿着粗盐,薄荷叶子,刷牙!
“您昨晚真的去找男人了啊?”
“啊?”
“皇甫皇子说您去了潇湘楼。您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卷帘我也好想开开眼界啊!
这话到了半越耳中就变成了:我也想要公款嫖妓!
她自己寒了寒,心里默念‘卷帘还是chu女,她还没发育完全!卷帘是纯良的孩子……’
忽略对方的抱怨,直接岔开话题:“昨晚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您不记得了?”小姐太狡猾了!
没看见,她什么也没看见,继续岔开话题:“记得我就不会问你了!难道真的是河童送我回来的?”
“如果有河童那您还真是走了桃花运。那河童长得满清秀的。”
河童是矮小,绿油油的怪物好不?还清秀:“你不认识对方?”
“不认识。也许是潇湘楼的头牌。”小丫头还惦记着半越没带她出去开眼界。
“咳,我只是去喝酒了而已。”书包网 shubao2 想下载全本电子书来书包网
“跟潇湘楼的头牌喝酒很贵吧!”囧,这个丫头够固执的。
再岔开话题:“你昨晚去了哪儿?”
“我去找潇湘楼,没找着。”找着了说不定就跟小姐一块儿和头牌喝酒了。
半越寒一个,安慰道:“我今晚带你去好了!”省的你老是这么唠叨,会容易变成老太婆的。
“小姐您要说话算话。”卷帘双眼冒桃心。
半越只得挺直了腰板拍着胸脯,信誓旦旦:“我说到做到。”
房门不知道被谁给打开了,半越从屏风后望去正好看到皇甫书景:“哟,昨晚睡得好么?”
不好!也不会跟你说。男子很郁闷,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特别是听到刚刚她们刚刚说到潇湘楼的时候。
“你们今日要去潇湘楼?”
半越冷汗一冒,今天这些人脑袋都被电打了么?干吗都念叨潇湘楼?
卷帘双手叉腰呈茶壶状:“没错!小姐说今晚还要带我去!”
跟在皇甫书景身后的岩茶冒出脑袋:“你们会得花柳病的!”
半越在屏风后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皇甫书景抿着唇,岩茶瞪着眼睛,最后哼了一声:“假风流!”
卷帘那叉腰的样子越来越像茶壶,笑得贼贼的:“假风流还是真风流也不要你来管啊!”
两个小孩子针锋相对,半越脑袋里面恍惚出两只刺猬相互扎对方的搞笑画面。一切收拾妥当才晃悠悠的出来:“没吃早点么?这家客栈包早点。”
皇甫书景低着头,看也不看她。
岩茶冷笑道:“免费送的能好吃到哪里去!我们早就在外间吃了,哪像你们这两只懒猪一样,睡到这个时辰才起来。”如果你们将我们的银子还给我们,说不定我们早餐吃得会更加好。
半越扒拉着头发在头顶束好一个发髻,淡淡的道:“免费的早餐的确不好吃!免费送到手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对不对?”这个身体的前主人不就是自己送上去给皇甫书景耍的么?耍到后面掉下山崖死了,她才灵魂附体到这身体上。
哎呀,说起来真是一团乱。
岩茶听不出里面的讽刺,皇甫书景哪有听不出的,只是他有求于人,面对着强势而无畏的女子自然也就落了下乘。
半越也不等他们回答,转头正好看到门口又站着一个少年,惊讶道:“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