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养剑,很用心地养,挥舞如电如雾,在十五岁那天,已是闻名天下的天下第一剑。当然,很多人不服,以为还是燕父的威望,才让燕行玄赤剑扬名天下。
燕行并不在意。
如洪水一样的人群开始涌进燕家的门,嘴里都嚷嚷着要比试。他就心平气和地,往树下一站,比试的人都不说话了。
再后来,叫嚣着比试的人绝迹了。
曾经败在他剑下的人,并不以为耻,反引以为傲。因为再往后,他就很少出剑了。
那把会在树下发出长啸的玄赤剑,更少人见过。
他很怀念那段日子。
是的,那段日子血腥,但有着很单纯的热闹,接踵而至的人都只有一个目的:比剑。
比出一个胜负。
后来燕行开始像云一样行走在乱世中。
他开始感受到孤独。
孤独真是最可怕的事,他可以一天一夜手不离剑,从晨曦到月色,从初一到三十,光剑法就创新了一百零八套——有生之年,一千套剑法是不在话下的。但他总要停下来,比如喝水、比如睡觉——天下第一也是俗世之人,人要做的事他全都得做,一个不落地做。
只要一停下来,心就会像漏风一样。
。
好在,他遇见了迟衡。
燕行第一次知道,时间可以被剑填满,而心可以被迟衡填满。
燕行是个随心的人,当知道即使原来不说话也很满足的滋味是这样时,他又多了另外一个单纯的喜好,跟着迟衡行走。迟衡就像火一样,只要沾上,他就反扑回来,那种炽热程度,简直令燕行措手不及。
迟衡教会了他很多东西。
燕行知道,他喜欢看迟衡练刀,他喜欢迟衡,喜欢在一起的日子。
但很快,燕行的心又开始漏风了,他看着迟衡忙忙碌碌,那都是自己不擅长更不爱好的东西。
他觉得烦躁。
以前那种无拘无束的生活又在召唤他。
后来,他找到了最合适的方法:在想迟衡的时候就去找他。迟衡需要他,他也需要迟衡,两个人都可以在炽热如火的交融之中找到自己所需。
再进一步太亲密,再疏一步太寂寞。这样的日子,真是最美妙不过了。
唯一不太美妙的就是:他没法好好练剑。
他不能拉着迟衡一起练剑。
迟衡常拉着他做一些练不了剑的事,当然,这种事也很美妙。
燕行的腰力很好——练剑的人腰都好,中看更中用,可以做很多种姿势,尤其是白鹤舒翅,比如现在,燕行全身被揉得通红,发酥,光裸的手臂死死地拽着草地,左腿瘫在锦被上,右腿却被高高抬起。
迟衡没有继续下去,而是手撑着他的腿,促狭的说:“燕行,你说,你最喜欢什么。”
炽热的手,火辣的手。
硬撑着不让暖流喷涌而出,燕行咬了咬牙:“剑!”
他当然不能最喜欢迟衡,因为迟衡不是最喜欢他。喜欢不是称,但也得差不多才行。
迟衡笑了:“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