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一阵又一阵地发酸。他伸手去摸施衮裘的背脊,却只摸到空气。他低声道:“喂,狮子,你还好吗?”
施衮裘没理他,徐铮然又道:“这次是我鲁莽连累你了。等出去了,我请你吃饭,分你床。”
无人回应。四周像是一下子安静下来,徐铮然不安地动了动,轻声道:“对不起。”
话音刚落,身下一空,他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地上,下巴磕在水泥地上,立时破了块皮。即便如此,那几片遮在眼上的花瓣居然还不肯掉。徐铮然手忙脚乱地将它们摘掉,捂着伤口仓皇回头,但见日光清澈,花草招摇,这才发现自己已到了外面,距离澡堂的大门口足有十多米远。
阳光下只见那澡堂的破败大门微微摇晃,有细碎的桃花瓣落在门边,一路铺到自己脚下。徐铮然呆呆地从地上捡起一片,却见那花瓣渐渐透明,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便如水汽般蒸腾消失。
徐铮然流汗了,莫名其妙地就被汗水糊了眼睛。好可气啊,他仍未知道那个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里的男人是个什么玩意儿,估计以后也不会知道了。
再也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因为那个运气不好的蠢蛋,碰上了他这个事儿逼。
眼里的水越擦越多,朦胧中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夏时的声音听上去依然是那么让人不爽:“早就告诉过你了,你的任务在送走梁悠悠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不想出事的话,就不要多管闲事。”
伸手在徐铮然头顶一拍,他漠然地探出一只脚,用鞋面接住徐铮然向下栽倒的脑袋:“所以我才不喜欢和夜行者打交道。有了那么点力量就自以为是,自认为可以拯救一切,实际却连基本的自保都做不到。自知之明,这是个好东西,为什么你就不能有一个呢?”
“别说了,他又听不见。”周傥走上前来,扶起晕倒的徐铮然,望了眼不远处的澡堂,转头看向夏时:“你确定要去吗?你的病还没好。”
“不搞定这件事,我的病永远也不会好。”夏时没好气地说着,一把扯下贴在额头上的冰宝贴,抬脚往澡堂走去。周傥匆匆安置好徐铮然,起身跟上,眼中犹有担忧:“你能打得过她?”
“大概吧,能不能弄死她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会死。”夏时说着,走进女更衣室,“别太担心了,我开始生长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论活命,我比她有经验。”
“话不是这么说吧。”周傥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跟着踏进门内,只见一室的头发正遍地乱爬,有的还试图往紧闭的储物柜里钻,柜子里传来阵阵尖叫。一个穿着蓝色卫衣的瘦削青年正站在椅子上,一边踩着脚下的头发,一边翻着手上的书。
发觉他们进来,他抬头瞟了一眼:“不好意思,现在可不是观光的好时候。”
“不是来观光的,是来打架的。”夏时淡淡道,将外套脱给了周傥,“现在是清场的时候。你可以走了。”
“嘿,真不客气。”青年笑了下,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目不斜视地从一地蠕动的头发上踩过,径直往门口走去,顺手将手中的书塞给了夏时:“诺,这个送你。”
“?”夏时奇怪地低头,只见手中的书封面眼熟,上面三个大字更是令人熟悉——《梳梅歌》。
“夜行者吗?”夏时若有所思地回头,却见周傥也正拧眉望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