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骆玢回来晚了,陆迢就委婉地表达了“其实你不回来也可以,哥可以帮你照应着”这么一层意思。
一开始骆玢还觉得不好意思,坚持了几天,陆迢的眼神就变成了“李老师是不是不太行”。
于是李老师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不仅行,而且很行。
骆玢躺在李即非的床上,整个人缩在被子里裹成一只蚕蛹,哗啦啦地翻着卷子。前两天骆玢刚给本科生监考,李即非坐在桌前批卷子,足足一百多份,骆玢拿了几张看着解闷。
中文系和非中文系之间,差别其实不大,尤其是一群刚念大一的学生,学的也不过是些皮毛,骆玢看了几张卷子,竟然还发现几个挺有文采的。
李即非果然考了那个长得要命的《七月》,最后还布置了个命题小作文。都不难,背一背都能写出来的那种卷子。给分的自由度也很大,不至于最后给人判个过不去的分数。
忙完了一阵,突然闲下来,骆玢开始觉得无聊。
以前骆玢常常觉得无聊,所以总是给自己找事情做,实习啊,学生活动之类,不敢让自己闲着,更不敢让自己无聊。
现在他竟然如此坦然地享受着这份无聊,可真是难得。
他歪着脑袋,看着坐在桌前改作业的李老师。冬天暖融融的阳光把李即非整个人包裹住了,好像一张有毛边的老照片,很温暖,很温柔,人畜无害。
“背挺直一点啊。”骆玢把卷子往旁边一放,“没几分钟就驼背了。”
李即非改卷子改得昏天暗地,随手丢个东西过来,正巧砸在骆玢鼻尖上:“吵死了,有种过来帮我改卷子。”
“自己事情自己做。”骆玢终于抓着机会反击了,李即非刚才还非常沉重地告诉他,英语成绩他顶多给骆玢85分。
班上有一半的人分数比他高。
……原则性真t强。
骆玢把砸脸上那软乎乎的东西拿开一看,是个丑炸天的猩猩娃娃。一对卡姿兰大眼睛,还有诡异得让人脊背一寒的笑容。黑蓝棕配色,太丑了,丑得标新立异,让人过目难忘。
骆玢注意到了,李即非家里有不少这样的娃娃,还很新。问过之后,李即非有点不好意思地承认,这段时间,他有点沉迷于娃娃机。
没错,就是大商场或者游戏城里投币的那种。大部分娃娃机里的娃娃其实都不好看。做工一般,粗糙得很。鹭大西校门的购物中心那里倒是有质量不错的,但抓一次要三四个币,有钱也不是这么败的。
还真能抓到娃娃啊。骆玢惊诧。而且还能抓到这么难看的,说明李即非多么异于常人。
有着与众不同的爱好与审美,骆玢翘起嘴角想了想,这算不算你的一个新优点。
李老师放下卷子站起身开始做第九套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的时候,骆玢又睡过去了。
天冷,平时在家过寒假的时候骆玢也是十有八九缩在被窝里。李即非当初买空调时机智地买了冷暖双用的,屋里很暖和,骆玢睡得很香,被子都踢开了。
李即非发现这孩子睡相实在有些不太好。滚来滚去的,被子盖不牢。而且每次还都要露出他雪白的肚皮,是睡得太热了么?连肚皮都要透透气。
李即非轻手轻脚地过去,帮骆玢盖好了被子。
骆玢醒来的时候天全黑了。他睁着眼睛慢慢地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自己是在哪里。
“喂?”空调还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