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没跑掉,被村里其他人,联合东西两边村子的人,一起逼到大河口,赶进了水里。
牛庚宝记得,他去看的时候,联防队的也在,一个被押在警车里,一个捞了晾在了岸上。死的那个没砍人,他当时挤在人堆里,顺着那人赤着的脚往上看,看到了那张脸,到现在他还记得,那张惨白发青的脸,似乎并不比他现在大多少。
这么想着,那脸越发清晰起来,竟像是从水底慢慢浮到了水面,隔着一拳的距离,和他脸对脸,近到能闻到当时那人身上烂泥的味道,牛庚宝手一抖,搅起一圈涟漪,再看时,水还是那片水,并没有别的东西。
大河对岸也有村子,一个西徐,一个东徐,前后错落着,离得不算很近,不过两个村子都有地在岸口,牛达上到岸时,碰到不少人,好些都会打招呼。
“牛达,你儿子啊?”
牛达:“是呀,我儿子,庚宝”
牛庚宝顺着他爹的话,挨个叫伯伯,叔叔。
那些人便一个劲夸:“这孩子看着就精神,牛达,好福气呀”
牛达也不谦虚,呵呵的笑,脚下却也不停。
这时,有人说,“牛达,你别往那走,今天换条路吧”
“怎么了?”,牛达不解,他半小时前刚走过,怎么一会儿功夫就不能走了?
又有旁人说,“前几天,水不是漫上来了么,我们村子地势还行,就淹了点自留地”
这人牛达也熟,是个话痨,普普通通一件事,到他嘴里能拉拉杂杂扯半天,牛达并不搭话,反正少他一个,还有别人捧场,乡下这个时候,农忙已经过了,别的不多就空闲多,话赶话就能聚在一起打半天屁,打屁的多了,打岔的自然也多,一岔两岔的,得岔出去老远才能晃悠着回来。
牛庚宝跟着他爹拐了个弯,往另一条路上走,走出去老远,才隐约听到他们聊到了重点:“出事的是不是徐阿根家,我听说”
话到最后,渐渐就听不清了。
穿过村,再拐过两条马路往东走七八分钟,就到了镇医院。例行挂号,问诊后,被排了验血,等结果出来,已经是两小时后了。
“我家孩子得了什么病,严不严重?”,牛达搓着手有些紧张。
那医生没吭声,看了看化验单,又问了问症状,然后说,“家里挂蚊帐了么?”
牛达,“挂了”
医生拿过病历卡,唰唰的写,“睡觉前拉严实了,这时候的蚊子毒,叮多了,也是要出事的”
牛庚宝,“”
牛达,“”
出了医院,手里多了两管消炎软膏,牛达盯着他儿子那脸看了半天,说,“家里蚊帐是不是该换了?”
牛庚宝挠了把脸,点头,“嗯!”
第3章第3章
徐阿根家两个月前没了个孙女,周岁不到,是夭折的,他们这的风俗,夭折的孩童不兴丧礼不办火化,一般就是弄口瓮装了给埋自家自留地里。本来隔了这么长时间,家里头伤心劲过了,该吃吃该喝喝,日子又恢复到了平常,只是一场水,又给整出了幺蛾子。
牛达一家回村时,对岸的事已经传过来了,村里凡是闲着的都围在村口,你一句我一句,好不热闹。
“说是怕给淹了,就在整地的时候顺带整了下坟,瓮开的时候发现,那死孩子还是下葬时的样子,一点没烂”
“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