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万般庆幸香港的医疗体系还不错,没把她当治不好的乞丐直接丢出来任其自生自灭,而是放进了联排病房。
也许是她的打扮太特别。人心惶惶的时代,这种人不像是能惹得起的。
还有一点让她看起来更加特别了------
她幼稚地坚信世界是光明的,人性本善,做坏事是因为有苦衷。
下午的阳光暖而不烈,她正坐在床沿,双手也撑在上面,笑眯眯地听着李太絮絮叨叨,两只浅麦色皮肤包裹着的脚晃啊晃,带着散在手臂上的发梢也一扫一扫的荡漾。
父亲曾给母亲洗脚。
他每天回来都会这样做。
我会假装出去玩,给他们留独自相处的时间,但有时候回来早了,也禁不住好奇,偷偷从关不严的门缝看两人亲亲我我。
他会细细的撩起水,让它们流淌在骨型弧度优美的脚背上,再用指腹缓缓揉搓,像是在按摩。
我知道那一定很痒。因为父亲的指腹侧面全是茧。
之后她就会躺在父亲腿上,享受着父亲的手指一次次穿过自己乌黑的头发,听父亲给她读书。
江怀仁背叛父亲的那一晚,父亲也是那样坐在码头上,一遍遍将自己带着茧的指腹穿过母亲的头发,或者将脸颊贴在她逐渐变温、变凉的额头上,摇晃着,仿佛在哄她睡觉。
我回过神,无法忽视自己已经眉峰紧皱的看了她多久。
而她正抿嘴笑眯眯的看着我。
丰满的嘴唇,带着诱人的弯弧,似乎因为刚吃了半篮子水果的运动而微微充血,泛着诱人的色泽。
尝起来会不会有桃子味?
有。
不自觉的随着我的动作左右转动头部,仿佛品尝什么美味一般发出可口的声音,然后同时换气,再交错一次。
但浅尝辄止让人难熬。
可我不想碰她。
仿佛终于找到个最喜欢的东西,想循序渐进。
即使想时刻品尝那滋味有多美好,因为仅仅想象就让人忍不住的吞咽。
餐厅能坐足十人的餐桌早就蒙了看不见的尘,今天却正式被使用了。
我让她坐在我身边,家人和妻子的位置。
看着她慢悠悠的嚼东西,仿佛正品尝最好的美味,我甚至把自己盘子里的切好给她,看着她吃自己反倒有了胃口。
医院不允许刚从长期昏迷中苏醒的病人吃难消化的东西,估计她被禁肉太久。
心底知道她就住在与自己隔着一个小小过道的房间里。
没错,她就在那里。
也许正侧身而睡。
她现在身上穿着什么?
只要自己下床,脚底接触着柔软的地毯,再打开门,穿过亮着暖黄灯光壁灯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