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之意再清楚不过,季家现在完全站在皇帝的那一边,代表着皇权,青辞麾下众人则全部归为谋逆。
没有第三方可以立足的位置。
穆河和季家的隔阂很深,显然还有些不死心,正要继续争执,却被一直没有对他说过话的皇帝打断,“够了。”
谢临泽皱着眉,“青辞和北娆费连一族有来往。”
穆河愣住,这就不仅仅是朝堂权利之争了,过了半晌他才艰涩地出声道:“有证据吗?”
“青辞也不会留下实打实的证据,不过的确有些蛛丝马迹,先帝遇刺也是其背后操控。”谢临泽看着他,“穆河,别忘了你的身份,穆家百年簪缨世族,祖祖辈辈报效大昭,忠君爱国的声名你不希望毁在你的手里吧?”
穆河静了更久的时间,仿佛车厢内的空气都凝结成一片,他才有了动作,在这狭隘的空间里屈膝跪下,“是,陛下。”
许延见此轻轻地松了口气。
谢临泽对穆河道:“起来,从今天开始三大营负责巡守皇宫,不得青辞的人马进出。”
许延说:“另外你要重整南北镇抚司,从京城或者城外挑选户籍清白的人编进。”
穆河面对许延如此自然而然的吩咐,抽了抽嘴角,碍于皇帝在场,没有嘲上两句,只道:“放心,那你是以什么计划对付青辞?”
许延和谢临泽对视一眼,他开口:“未免计划先一步被青辞发现,所以你们穆家先整一出事故,好引出他的注意力,方便我来实施真正的计划好了。”
“——哈?”这是拿穆家当靶子吗?
许延适时抬出谢临泽,“这是陛下的圣旨,你敢违抗吗?”
穆河自然没法反驳,欲言又止地僵着,目光不断地在两人之间游离。
“好吧,明白,末将告退。”他只得朝谢临泽拱手施礼。
“等等。”许延喊住他,“今晚陛下要回宫,在踏进宫门之前,三大营要确保宫里再没有青辞的人马。”
穆河只觉得两眼一黑,下马车时险些摔倒。
车厢里两人对视,都不由地笑起来,晚些时候果然传来消息,穆河令几个护卫换上道袍,打着渡云观青辞的名号和京城里巡逻的禁军起了冲突,导致城中五六间商铺被火焚,虽然民间百姓没有伤亡,但禁军中死了五六个士卒。
禁军统领洪南大为恼火,下令追查,很轻易地追查到了穆家头上,这些在京为兵的军营之间很容易碰撞出摩擦,禁军早不满趾高气昂的三大营,尤其是灵鹤台一事,更是消除了他们的忌惮。
穆河早打探好了青辞今晚不在京城,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简单地把锅往人头上一架。
禁军统领洪南听闻查出了事情,第一个反应是禀告国师,可是青辞并不在京城,便让手下捎出信鸽,再压不住火气,让人围了穆府。
在这段时间里,天色挂着一轮寒月,布置妥当的三千营拿下了皇宫中的禁军,谢临泽坐着鸾车,在三大营的护卫下回到太玄殿。
他迈进殿门,舒舒服服地在软榻躺下,想起了陈列在架子上的美酒,便兴致盎然地赤着脚踩着地上,倒了一杯,刚嗅一口冷不丁身后传来一声:“你在做什么?”
谢临泽僵硬地回过神,许延高大的身影将他完全笼罩在下面。
两人四目相对,他感到了一丝危险,露出一个明晃晃的笑容,把酒递给男人,“给你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