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句:
盼君早归。
那妇人这才拿了信,高高兴兴走了。
妇人走之后,摊主又重新铺了一张纸,换了他原本龙飞凤舞的字体,写:下雨了,咱家屋没漏,地里粮食丰收了,咱家驴也壮实,爹娘也都壮实,虎子已经四岁了,前些天儿都会在地上画画了,以后保准也是个状元。咱家猪也好,过年就能卖钱了,邻舍家的也都好,咱亲戚也好,都好,我也好。
写完之后,用镇纸摁在桌子上,风卷着河里的腥味儿掀起了纸的一角,哗哗响得脆生。
这时候,一边围着圈儿闹的小孩儿正在扔沙包,猝不及防砸到了摊主的脸上。
来捡沙包的小孩儿唯唯诺诺,生怕摊主骂他,摊主拿着沙包在手里掂了几下,然后哈哈笑出了一串响亮的笑声,把沙包往上一扔,稳稳地落到了小孩子的手里。
他迎着光笑得无拘无束,跟身后的水融到了一起似的。
远远站着看的那个人,看够摊主张扬恣肆的笑之后,朝代写书信的小摊儿走了过去,看了看被镇纸压住的字体,笑着说:“好字。”
摊主颔首,“过奖。”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那人继续问。
“楚放,小字由之。”
都城近日有件稀奇事儿。
听闻太子殿下巡视民情,自南边带回来一名男子,将其安置在了宫外的行宫当中,自那之后,行宫便夜夜笙歌,不见散宴。
民间对此诸多猜测。
据说,太子殿下回都城那日,下船之时,有人有幸得见那男子被吹开的帷帽下的容貌,竟一点不比当日在都城凭借俊俏盛极一时的卫小将军差。不过众口不一,传着传着,便生出来好几个版本,有人说好看,有人说丑,还有人说那男子分明没有脸,只按照太子殿下的喜好随意变换模样,总之,越传越离谱。
我在院子里爬上爬下摘枣儿吃。
北方的枣儿比南方的枣儿个儿大,也甜,就是这树爬起来有些费劲。
我对外界这些传言其实是嗤之以鼻的。因为,我分明就是那当中的主角儿本角儿。
那日,被风吹开帷帽的人并非是我,而是太子殿下带回的一个女琴师,我当时在哪儿?被五花大绑,迷晕了搁麻袋里呢。
传言听多了,我也有些纳闷儿,有时看着镜子里的这张脸,也会想一下,那传闻中的卫小将军到底是何种样貌,但思来想去也总觉得,他大概是比不上我的。说来不好意思,但也实在不能怪我狂妄,自小,我就没见过又比我这张脸还要俊俏的人。所以,想来,那卫小将军,也应该不过尔尔罢。
在下小字由之。
当日,被咱们刁蛮的太子殿下一眼相中,我抵死不从,他便直接着人将我绑回了都城。如今被囚于一方小院中,实在是可悲可怜。
要我说,外界关于我貌丑的传闻,无非就是凭着“我不敢见人”这点来臆测的,但冤的是,非是我羞于见人,而是,我这人身自由分明受了限制。
那太子殿下倒也不算太坏,至少没干什么实际伤害我的事情。
而且,凡是他得了珍宝,就必定傻呵呵地捧来我面前,那傻样儿跟个邀功的哈巴狗有一拼。
抛开行动受限这一点来说,我实际上是挺乐的,但太子绑我回来这件事儿也实在膈应,因此,在他面前我也总爱冷着一张脸,不论他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