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着双唇,记得他为自已身上纵横的伤痕上药的样子,他白皙精致的眉眼距自已是如此的近,似乎一低头就可以吻到。
她记得那少年得知自已经常被醉酒的母亲虐待的事实后,一个人又孤单又勇敢的闯进自已那个地狱般的家,同那个疯子般的女人理论。他大声控诉和斥责的样子盛开在她的心里眼里,让她站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污泥里痛哭失声。
她还记得那个孱弱的少年奋不顾身的冲上前帮她挡住一切风霜刀剑和欺凌侮辱的样子,那样瘦弱的人,却竟然有着那样大的力量,将所有恶毒的,阴险的,卑鄙的,不怀好意的,别有用心的将一切都遮了过去。
那些她以前没能得到的爱像是全都积聚到这个少年身上,然后一丝不落的涌到了她心上,她看着那个少年的笑容,恍然间觉得上天其实待她不薄。
那么然后呢?
然后有一天潜伏在她内心的野兽突然间挣破牢笼逃了出来。她在一种扭曲的疯狂和暴戾中,决定要除掉所有虐待她、折磨她、伤害她、压迫她、阻碍她的东西。
她那时知道她母亲惹上了黑道,高额的赌债和毒债让那些要债的亡命之徒不惜对她母亲和姥姥痛下杀手。
她知道这一切,但却选择了沉默,站在这场阴谋后面,心里雀跃着,恨不得看着她们赶紧死去。
那一夜她特地的因值日问题放学晚归,那些亡命徒将她母亲和姥姥困在屋里,浇上了许多的汽油,然后一把火试图将一切烧个干净。
那时在学校的她听说自已家里着火了,于是便佯作惊慌万分的样子赶了回去,一路上她心里的恶意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一种无法言说的痛快和恶毒的喜悦充斥了四肢百骸,她忍笑忍得异常的辛苦。
到了家门口,他看到几个小混混就站在她家大门口,院子虽然隔绝了大火,但是灼人的热度依然烤炙的人皮肤发疼——那些混混当真是胆大包天无所畏惧,杀人放火后,还兴致勃勃的留在现场观看。
她也忍不住的靠近这些混混,在浓重的烟火气息中靠近了大门,仰望着直上云霄的狂乱大火,在那些纵横跳跃的火舌中无声地微笑。
然而突然间,紧闭的大门后突然传来轻轻的撞击声,缓缓地,就像是鸟的翅膀轻轻拍击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响在她心里。
她陡然间战栗了一下,一股冷意闪电般从心口传上四肢,那一瞬间四周蓦然静了下来,她站在漫天大火面前,站在这无穷无垠的宇宙面前,感觉自已渺小而孤独,而那巨大压顶的恐惧透过门缝丝丝缕缕的渗了过来。
惶然间,她听到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熟悉的、殷切的声音,低低的从门后熊熊燃起的大火中传了过来。
霎时间烈火毕毕剥剥的声音、四周吵杂看热闹的声音、生与死颠倒交换的声音、她恐惧的声音、心跳的声音混合成一道来自宇宙间巨大的轰鸣,轰击在她脑海。
她疯了般舍身扑了过去,凄声呼唤回应着他,试图把门砸开。
然而背后的混混却将她拉开,死死按住:“老实呆着,别碍事!”
她死命的挣着,悲愤无比的绝望和渺小虚弱的无力感攫住了她,她像个疯子般剧烈的挣扎着,嚎叫着,绝望而又无能为力。
“那小子要进去救人,我们就好心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