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各种各样的人口中听闻过姥姥和姥姥这一身份下凝结的善良和对子孙后代的毫无节制的溺爱,这些半路消息让她对今后和姥姥一起的生活有了那么丝毫的期待和盼望,她甚至忍不住的去想,也许她贫瘠的生命中会出现那么一点微末的温暖。
然而事实犹如一头狰狞嗜血的兽,她被那个老妇人怨毒的目光和恶毒的诅咒给推入更深更冷的渊薮中,翻不了身。
怪不得她的母亲长成今天这么一副样子。
那时的魏简冷漠而阴郁,带着挣扎于地狱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绝望和仇恨,活在不见天日的黑暗中,她望着她的母亲和她母亲的母亲,就像是一目了然的看见了自已的中年和老年,她们就像是魏简无法回避的未来,将她死死的困在泥潭中,走投无路。
但是在那样冰冷漆黑的淤泥里,她居然找到了一朵洁白的花。
在举目俱是黑暗的浓稠黑夜中,她看到了一颗星星。
那个少年瘦弱伶仃,裹着白衬衫的身材显得无比的弱不禁风,他脸色雪白,黑发柔软,眼睛澄澈的似乎能倒映出魏简心中的不堪和黑暗。
那个小小少年像是一朵从她梦里翩跹飞出的一只蝴蝶,落在她的掌心,那陌生而美好的亲近和温暖,让魏简又害怕又期待。
那少年与她住在同一条街上,整日里跟在她身旁,一起上下学,一起吃饭,他从始至终都是默默的带着干净而温柔的笑,站在她身边安静的凝望着她,就好像他永远都不会离开一样。但是那样的少年眼神干净,面容素白清秀,身材细长,美好的像是一幅画,让人自惭形秽的不敢据为己有。
那时那个少年是如此的招人喜欢,甚至会有秀美而腼腆的女生在背后偷偷的跟踪凝望。那时的她又是如此的自卑且骄傲,明明对他在意的不得了,自顾自的将对方视为禁脔,恨不得杀掉所有妄想觊觎的人,但又偏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言语和行动上自虐般逼迫那个少年离开。
她阴郁、暴戾、烦躁、不安、且极其缺乏安全感,从没有被爱过的她没有习得爱人的能力,破坏、伤害和占有是她所有的手段,她不由自主的把那个少年推离她的身边。
但是那个少年却有着极大的包容心,他对她格外的宠溺和宽容,忍下了她所有伤害和抗拒,固执且执拗的留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生死已经轮回了那么多年,她依然还记得,记得他的笑容温暖又毫无心机,像是积攒了千千万万年,轻轻地弯弯眉眼,勾勾嘴唇,便美好的想让人溺死里面。
他的眼神澄净而明亮,浅浅的泅着一汪清泉,倒映着她苍白而漠然的脸。
他的手心干净而温暖,他总会拉拉她的衣角,微微叹口气,然后一言不发的跟在她后面。
她记得他走在她后面时轻盈的脚步声,在阳光温情的树荫下,一低头一回首便可以看见他散落在树影下细细长长身影。
她记得一个人孤独穿越人海时从背后传来的呼唤,一转身就看见那个少年从明亮的阳光中奔跑过来,带着笑容和温暖不管不顾的冲进她孤独一人的世界里。
她记得她孤身一人游荡在黑暗里,那个少年暖暖的拥抱和流淌在她颈间的泪水,那泪水流了那么多年,至今仍烧灼着她的灵魂。
她记得那少年手心的温度,记得他低垂着眉眼和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