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女士哭得面部泛红浮肿,原本眼睛化妆都要费尽心机往大了画,现在肿得简直没有。她少个硬件,所以是“千金”,可以估价的货物,这么些年,还以为这是个好词。在她这个阶级,她是要被贱卖了。
齐女士突然听见一声蝉鸣。
温组长看见老大额头的青筋。林应被当成绯闻女婿也不是一两天了,哪家有个嫁不出去的林应都是备选,这还是抬举他哥林召的结果。这次传得格外真,齐总真的想合八字,专门请人看。温组长闲得没事黑进齐家的监控录像看请的是谁,一个背着大包瘦瘦的少年。
这个温组长眼熟,遥远的不久前老大曾经让他跟踪过少年人,走起路来镜头里只剩个硕大背包。然后老大让他亲自去印制一帧手机拍的大头照……老大和少年。
温组长用手撑下巴,调试监控。他觉得还是不要去询问合八字的结果比较好。
林应很烦躁,无意识挥手扇了扇:“你有没有听到蝉鸣?”
温组长耸肩:“报告老大,什么都没有。”
林应捏鼻梁:“太响了。”
温组长撑着下巴调整角度观察老大。根据路组长的八卦,老大年轻时履历辉煌,军人生涯问心无愧。现在的老大像是只巨翼的鸟站在笼子里,委委屈屈蜷着翅膀发作不得。
“都看紧一点。”
“收到。”
齐女士被蝉鸣扎得一跳,仿如母亲去世前大声的斥责。她被鼻涕和痰堵了喉咙,离水的鱼一样喘气。蝉鸣在她脑袋里拉锯,无休无止,无休无止。齐女士着了魔一样下床气赳赳地开门,一眨眼看见门口立着的年轻男子,双方都吓得不轻。
齐小少爷比齐女士更豁达,他私生子的出身就是上佳的历练:“姐姐,爸叫你下去。”
齐女士手攥着门把手,轻微地响,越来越响,齐小少爷只作听不见。齐女士喉咙里都是秽物,声音沙哑:“我一会儿下去。”
齐小少爷顽皮眨眨眼:“我见到姐夫了,又高又帅!”
齐女士忍着不甩他耳刮子,只能甩门。她转头看见化妆镜里的自己,肿得面目模糊,被眼泪泡成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