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就不要让他知道。”我瘫在椅子上,揉着自己发酸的肩膀。
“说得倒是很轻巧。”拜奥雷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此刻她换上一身劲装,盘起头发,整个人英姿勃发。我和路尼都暂时被吸引过去,但没多久,我们又互相推诿起了责任。
“我猜你是为了我——或者说我们,所谓的亚得里亚海黑客们——才找米诺斯谈话的。”她一只手支撑在椅背上,意味深长地摩挲上头的纹理,“正好,这里也有人想找你。”
我有些意外,抬起头看着她。
贝阿特丽切组织的首领名叫艾亚哥斯,看上去比米诺斯还要年轻,但手上布满伤痕,那是长期接触神经联结体所造成的结果。他见我进来,并不忙着说话,而是冲拜奥雷特点了点头,然后静待对方退出房间。
“我应该谢谢你先前维护拜奥雷特。”
“没必要对我这么说,我只是看不惯米诺斯的作为。”我反应冷淡,“说到底你们还是窃密者,要是米诺斯没有强行把我带过来,要是当时我就在雅典,恐怕我也会成为你们的进攻目标。你们有现在的遭遇是咎由自取,我不同情你们。”
艾亚哥斯脸上有一闪而过的不快,不过他没有发作。
“窃密者……你们都习惯这样称呼技术黑客吗?或者——还是叫我们抽丝者更直接一些,那才是法院给出的正式名称。”
这应该算得上是个妙喻。神识库是一张庞大的织网,而抽丝者就是翻腾其中的弄潮人。他们一手牵引线团,一手把弄织机,如同逆向工作的命运女神,在柯罗洛斯边缘缫丝剥茧,取出自己想要的核心信息。
“怎么称呼你们无所谓。”我索性坐到他对面,“难道不是你们长期以来威胁着市民的安全,让法官团为了你们疲于奔命,难道我不应该对你们深恶痛绝?看看你这双手,那上面是你辛勤劳作得到的勋章,但同时也收获着人们的恐惧。抽丝者,窃密人,盗贼,恶徒……叫你什么都好,根本不需要我纠结;还是说,你要为自己辩解,是法院给了你们恶名?”
艾亚哥斯将一对斑驳手掌在我面前摊开:“瞧见了吗?这没什么值得炫耀的。拜奥雷特比我伤得更加严重,甚至连她身上也留下了密密麻麻的疤痕,那是她为了保全同伴,不得已付出的牺牲——顶着刀光剑影一样的防护壁打掩护,实在是让人太不好受。我要告诉你的是,为什么我们宁可做出这样的抉择,冒着时刻被逮捕的风险,也一定要破解神识库的密钥。”
我歪起头看他:“谁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呢?一群走投无路的亡命人,抑或为利益所驱使,日常的分配早已不能使你们感到餍足,又或者仅仅把这当成展示自己智力的游乐场,像米诺斯法官那样——活在玩弄他人的快感里。不过,就厚颜无耻的程度上说你没法和他比,至少你还会想到为自己的作为找借口。”
艾亚哥斯见我看够了,也就把手收了回去。“有件事你得明白:你所能看到的东西只不过停在最表面,那仅仅是它想让你触及的全部。”他一点一点抚摸手腕处的结痂,“是的,人们天然憎恶窃取信息的行为,不管对象是不是自己,这就是社会学意义上的共情。你们一向接受到的宣传是,试图打开信息通道的人是公众最大的敌人,而法官为了守卫辖区不遗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