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子都还不清…”
什么鬼玩意。真的记账啊……王居逸欲哭无泪。
“轻点儿轻点儿,我害怕…”
“明天休沐,没事的……”
“望贤…”
萧师杰随手扯下帐幔,一室春光都被关在了帐中。只有一盏灯还在静静地燃着。外面风声大作,室内却是一片暖意。
“萧师杰你混蛋…”
“知道就好。”
第二天一早,胡霁云醒来时陈烨早已不在房里。润珠进来伺候她洗漱梳头。嫁作□□以后,全部头发都要挽起来。现下发上插了几支对钗、一支金发扣,更有主妇风范。
“小姐没有休息好么?”润珠偷笑道。
“嗯。”
“要多扑些粉才行,怎么神色如此憔悴?”润珠话里有话,正打算拿她开玩笑,却发现她无动于衷,像有心事一样。
“小姐怎么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他们家呢……”
还未等润珠答话,胡霁云又落下泪来:“我自知不可能嫁他,谁知道我还是进了他们家的门…”
“小姐…斯人已逝,小姐不要再难过了…小姐也要记得嫁进陈家是为了什么,切莫为了私情,误了大事!”润珠摸出手帕给她抹泪,重新化了一次妆,听见外面侍女催促才扶着胡霁云出门。
陈烨在余庆堂等她,他穿着青色礼服,负手而立,背对着门。
“公子,夫人到了。”流萤行礼道。
陈烨转过身,微笑着看她。“走吧。”他伸出手。
她把手放在他的手上,随他出了门。
“夫人慢些。”陈烨扶着她的腰,待她坐上马车以后自己才一步跨上车内,坐在她身边。
“夫人在想什么?”陈烨偏过头看她。
“在想夫君是个什么样的人。”胡霁云微微笑着,眼睛弯弯的。“在想妾会有个什么样的家。”
“今天去宗祠,就是为了在列祖列宗、父母族人面前,宣告夫人成为主母,以后得享宗祠祭祀,不论是谁都不能改变的。”陈烨握住她的手,“夫人放心了吗?”
“夫君太看轻妾了,妾怎么只会看中这样的家族地位?”胡霁云坐直身子,“妾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是我错怪夫人了,夫人竟然只是为了寻得真心才嫁入陈家的。”陈烨表面上微笑着,手却渐渐松开。
“昨天不是才说了,我们可以慢慢来么?”胡霁云主动伸出手去,把陈烨抽离的手按住。“夫君会知道妾的好处的。”
“希望如此。”陈烨转过头去,不再看她,但也没有抽出手来,索性就这样坐着。
一路上二人都没再说话,只有车轮碾过地面沙石的声音。突然一阵颠簸,胡霁云没有坐稳,向前倾去。陈烨像看戏一样袖手旁观,没有拉住她。
“没事吧。”
“无事。”胡霁云有些恼怒。她转念一想,两个陌生人一夜之间成了夫妻,不仅如此,还要共同生活几十年,现在就要求人家百般温柔呵护,或许太过分了,又转了语调:“夫君不必担心。”
“嗯。”听不出丝毫感情。
陈家宗祠经过好几次翻修,柱子上都加刻了翻修人的姓名和官职。不仅正房,其他分支也有武举出身或者是州官县官,这个家族犹如枝繁叶茂的大树。现在陈烨这个七品翊麾校尉成为了家族的宗主,想必很多人不服;这时娶妻,还是等级悬殊的三品广陵县主,真不知他是好运还是霉运。
宗祠早就有人在等,陈烨的婚姻在他们看来是一件奇异的事:堂堂三品广陵县主,竟然下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