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一扫,闪身挡住那个黑衣人,飞起一脚将他踢开,接连两步,长剑便精准地刺进那人的胸膛。
莲纹剑此时沾了血才展露出剑锋上喋血红莲清楚的纹路,薛措墨黑的袍子迎着寒风猎猎招展,狠绝恰似鬼魅。
黑衣人们互看一眼,齐齐上阵,刀光剑影,冷风蚀骨。
……
晏适容只顾往前跑,跑得双腿已没有力气,才狼狈地倒在了地上,吐出一口血来。
一阵头晕目眩,熟悉的感觉传遍四肢百骸,他祈求上苍千万不要让自己在这个时候毒发。
他费力地扶着树干,支撑住身体站了起来,狠狠地将自己腕子咬了一口,以求片刻的清醒,玉白的腕子立刻浮现透血的伤痕。
不知又跑了多久,忽然人影动,晏适容猛一回头,落入一个充满血腥味的怀抱。
即便那血腥味再重,他也能闻出隐约的梅香。
是薛措。
薛措抱着他,贴在他耳边轻声道:“阿玉别怕,我来了。”
他说阿玉别怕,可他自己却害怕得紧。方才跳车他没有手抖,方才御敌他也没有手抖,可眼下,他抱着晏适容,双手却抖动得厉害。
他是真的害怕,若是刚才跳得晚了,只怕晏适容已经粉身碎骨。若是刚才不敌黑衣人,只怕现下两人已经尸首异处。
薛措抱紧了晏适容,似乎想将他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晏适容轻声抚慰他:“藏玉别怕,我没事。”
他暗自捏了把手腕的伤口,刚凝血的皓腕立刻又浮出了血迹。
不可以,至少现在不可以。
他不可以在薛措面前毒发。
晏适容冷汗若冰,刺痛游走周身大脉,他咬唇忍过,口中咽下一片腥甜。
他听见薛措长长舒了一口气,“还好你没事。”
晏适容一看,他背上两道伤痕从右肩一直划到背上,离开他的怀里时还发现他手臂上也有一道剑伤。因薛措穿的是玄衣,故而这些伤痕显得不那么触目惊心罢了。
见到晏适容紧张,薛措轻道:“我不疼。”
晏适容心里泛着酸,眼中氤氲一片,自责道:“我真的没用……若我小时随你也学上些一招半式,那么今日我即便没有助你杀人的功夫,也可自保,而不是一味地向前逃。”
薛措摇摇头,却是笑了:“有我在,你永远不必沾染上血腥。”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笑意更浓:“何况你小时从文,在国子监都敢写淫词艳曲,当真是文采斐然啊。”
淫词惊艳,艳曲才绝。晏适容的脸烧了起来:“我们现在要去何处?”
回京城无异于自投罗网,想不到茫茫天地间,两人竟然无家可归。
“若此番,我们能逃出生天,小王爷要不要考虑嫁给在下?”
尚未等晏适容回应,便听后头一声熟悉的呼喊:“指挥使大人!”
薛措回头看去,徐延正在不远处张弓搭箭。
忽然一柄羽箭破风朝晏适容飞去,薛措尚未来得及反应,身体早就快一步挡住了。
只听“哧”地一声,那柄羽箭插进了薛措的胸膛。
而箭杆,刻着一朵十二瓣莲花。
【进了红莲司,谁都不可以相信。记住了吗?】
四年前薛措将徐延领进红莲司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徐延做到了,可薛措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铁粉的雷,感谢小女子的肥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