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母妃温柔和蔼地看着九哥,“九殿下同陛下很像呢。”
父皇最后答允了,从此以后钟粹宫就承载了相钰和相容长长的时光,那段只可回忆,只可梦回,而再不能回溯再无法重复的旧时光。
母妃极其宠爱他,也同样地宠着九哥,她就如同爱着亲子一样保护没有生母关怀的九哥。
其实他在无人时问过母妃,那时候为何不指责他逃学胡闹,还帮着他将九哥带回来呢?
“你是你父皇的儿子,你九哥也是,你一定要好好待他。”比起自己,相钰的眉目与父皇更加相似,或许只是因为是父皇的儿子,他的身体里留着父皇的血,爱屋及乌,所以母妃才不忍九哥流离失所。
直到后来他才真正地知道,母亲的深情与温柔是何等强大,他的九哥再怎么好也是父皇与别个娘娘的儿子,抚养自己最爱的人和别人生下的孩子,那是一种如何的疼痛,有时候半夜回想起都会心酸难忍,那是需紧紧捂着心脏咽下刀子般的疼痛,只有熬住了这样的痛感才能提起偌大勇气去面对那张与爱人相似的脸。
父皇拥有整个天下可偏偏不能将自己许给母妃,梨花树还是那个样子,他的母亲总是立在深夜等着父皇。
一年复似一年,直到那件震动全国上下的叛国案发生。
母妃的娘家宁氏一族世代忠良,是长陵第一旺族,可横祸突生,通敌叛国的罪名,全国发指唾骂,宁族没有抗住这顶头压下来的劫难,牢狱,问罪,抄家,本以为清白自在人心,可是宁族人等来的却是满门抄斩的死刑圣旨。
母妃为证清白在父皇面前自刎,从此以后梨花树下再没有父皇的爱人和他的母亲。
宁族惨案几乎灭了满门,母妃因此惨死,而父皇的身体也一年差过一年,想起来也是在这样大雪纷飞的日子,一代帝王终于走到了尽头。
“老九相钰骨子里最像朕,朕唯恐……”父皇双眼睁得好大,抓着他的手几乎要将他的手骨捏碎,“相容,别和你母亲一样熬干了这一生换凄惨收场。”
……
“母妃去后,您大病意识模糊都会把我错认成母妃,我同母妃怎么可能不像呢?”相容伫立在风雪中凝望着钟粹宫。
“黄泉之下,您见到她了吗?”
钟粹宫的匾额上堆了好些雪,等春来了雪化成水将它清洗,必定干干净净,焕然如新。
又一次梦魇,梦中惊起,满头大汗,偌大一张床榻上相容只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相容在床上坐很久才从方才那个噩梦里缓回神来,他看了看外面的天,午后睡的现在外头已经入暮了,相容披衣起身,阮安的小徒弟眼尖着奉着茶过来了,拎清了耳朵听候差遣。
菩提子茶正好养心安神,这些时日阮安的小徒弟早观察到他深夜梦魇,无一次好梦入眠。
阮安是服侍过先帝的前太监总管手把手教出来,现在又轮到阮安当师傅,一波又一波,这宫里头最不缺听教诲的聪明人。
相容想到了他那个莽撞憨态的小奴仆,比宫里头随便一个站门的都尤显愚笨,整天跟在他后头王爷王爷地叫着活像只鹩哥,不会看眼色,不会说话,行事莽莽撞撞,佟管家常被二串气得按着心口才能缓下口怒气,每天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