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回到a市,日子又回到了往日的波澜不惊。
有时候方南经常会疑惑,到底东林那边是真的人生,还是他正在经历的,才是真的人生?
方北安然无恙,跟老婆也各退一步,相安无事。只是其中心里到底会不会系了疙瘩生了嫌隙,也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方建军回头清醒过来,也问过方南到底托了什么关系欠了什么人情。
幸好方南早就想好了腹稿,面不改色的说了出来。
自己一个大学女同学,就关系不错相处的跟亲兄妹那种,家里恰好是公安系统的,托她帮个忙问问,谁知道就成了。
方家父母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也不是完全相信这个托词,可是小儿子一向心思重嘴巴严,他不肯说的就是不肯说,再问破天也没用。
临返程的时候,刘茹给方南带了一拎包的土特产,还都是质量最好价格最贵那种,千叮咛万嘱咐他回去拿给他那个女同学,就说家里实在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一点心意,希望千万别嫌弃等等。
方家那点为数不多的存款,全都赔给了受害者的家里。
当王律师听说他们家连这么点钱都是全部家底的时候,表情那个精彩——也就类似于,老子帮了你们天大的忙求表扬结果你们苦的要吃土老子也是爱莫能助了……
重新站在何跃森面前,方南就觉得,真是矮了一头不止啊,需要仰视的从来不单是身高。
这已经不是简单人情的问题了。
原来在这段关系里他尚且可以进退自如,告诉自己哪天不高兴了就不抱大腿了,管他天王老子那么大的官,反正他方南也不欠他什么。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欠何跃森的,沉甸甸的,还不清。
那根绳子捆着,只有何跃森甩他的份儿,没有他主动离开的自由。
如果何跃森哪天轻贱他,让他做他不齿的事情,恐怕他依然没有说不的权利。
人人平等的社会,在书本里,在官方的演讲稿里,唯独不在物欲滚滚的真实社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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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闵涛的时候,方南吓一跳。
不过小半年的时间没见着,昔日意气风发身强体健的男人如今像个要死不活的痨病鬼。
那头标志性的长头发还在,只是枯黄干涩没了光泽,看的出主人也无心打理,就那么胡乱的扎了一下垂在脑后,头顶上夹杂着零星的白头发,特别扎眼。
闵涛原本不胖,可也不瘦,常年跳舞健身的习惯让他的身体相当有料,柔韧性也很棒。即使分手时候男人颓废的有点消瘦,样子还在。
眼下全毁了。
“你……”方南突然就不知道说些什么,关心显得那么苍白又虚伪。
男人脸颊瘦的凹了进去,眼底有血丝,眼袋极其明显:“放心,我没吸毒。”闵涛还有心情开玩笑。
方南哦了一声,转着面前的咖啡杯。
隔着身边的落地玻璃窗,外面的夜色斑斓,车水马龙。正是下班的点儿,车铃声喇叭声响成一片。
有点分心。方南突然想到,有次何跃森曾经讲过,过去那些人就不要再来往了。
他不会自作多情想着那是因为何跃森对他有什么不一样的感情,不过是大男人对于私有物品的强烈占有欲和圈子归属不相容问题罢了。
闵涛清了清嗓子,有点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