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或许,当你的帮派要垮掉,我失去一份饭碗的时候。”
荣石佯怒:“说点正经的。”
明诚望向大厅内醉酒笙歌的人群,多少人今夕不知何夕,不解自身之可悲。他饮尽杯中残酒:“没有酬劳的情况下,没人有义务解答他人的好奇。这世上,恐怕只有一霖永不会让你失望。”
许一霖会回答荣石所有的问题。
他天真得不懂得掩饰,而且,半点也不想拂荣石的意。
荣石深以为然:“我的幸运。”
明诚拍拍他肩膀:“好好珍惜。”
“说来奇怪,你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我只将你当朋友。”
明诚浅笑出声:“你试想象看看,我亲昵地将头埋进你怀中。”
荣石略微一想那画面,立刻一阵恶寒。
“人和人走到一起,不是相似,便是互补。一霖像兰花,需要水,需要肥,需要光,而你最爱给花浇水施肥。若换成别人,纵然面貌相同,也绝不可能合拍。”
“那么,你是什么?”
“我?”明诚将空酒杯放回托盘上:“杂草吧。”
不需要谁来呵护。并且被践踏了也无妨。仍会重新立直。
舞池中,明楼问许一霖:“为什么会认识我?”
许一霖向他身上望去。在他看来,这人虽然面貌和荣石相似,但并没有那股勃发英气,身体又有些发福。一时半会间委实无法判定,明诚为什么会喜欢这个人。
但他想,明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就像他会觉得荣石是世上最好的人一样,明诚心中,只怕也觉得这个人好得无以复加。
他告诉明楼:“我十五岁的时候,就知道你。那时候,明诚是我的伴读。”
明楼略挑一下眉毛,原来是因为明诚。
由伴读这个字眼,他也立刻悟出,耳中听到的低沉悦耳的声音并不是变声期的缘故,而是因为,对方其实不是少女。
不过明楼不关心这个,他只问:“他跟你提起我?”
“那时候,我们无话不谈。”
“他说我什么?”
“明诚说,如果没有你,他大概活不到能够离开上海的时候,更不可能开启心智。他说,你是最初的那个让他看见天空颜色的人。”
“他为什么会活不下去?”
“他的养母一直将他当成小奴隶,每日虐待,经常没有饭吃却还要在明家干活,饿昏过去,就是一顿饱打。他每天夜里睡在冰凉的地上,常常想去死。唯一的希望就是亲生父母有一天会来找他,能够有一个自己的家,可是后来知道那全是痴心妄想。”
“所以,他感激我?”
“不只是感激。他勤于练字、记文章、问问题,固然是因为向学的心,但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那是唯一可以陪伴你的时光。”
明楼听着这个有着明诚颜貌的陌生人将那些过去徐徐道来。
“在上海重逢之后,我发现,他变了很多,好多话也不会再跟我说了。可是我知道,他还是和从前一样,照顾我、关心我,就算遇到危险,也依旧不变。”
“你遇到过什么危险?”
“两年前,我在爱多亚路大世界附近,空中坠下两枚炸弹。那时,我刚好遇见明诚。他用身体保护了我。他吐血受伤,而我却没有事。”
明楼想,那应该是淞沪会战的时候,国民党空军的巨型炸弹误落下来,伤亡2021人。
“我问他,为什么对我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