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鼻梁被架出的红印,“给明台发报,苏醒计划开始。”
九月上海秋老虎。日头还是那么长,那么毒。
阿香生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儿,那日傍晚下班回家,阿诚说起这件事,又经过百货公司,便说进去买些礼物,托人送去。
看来看去,也没看见什么合适的,明楼便说要买一对小布老虎,要小姑娘学她的妈妈,虎虎生威,别叫人欺负去。
“又瞎说,人家才多大一点,也不教点好的。”
“那你说什么合适?”
“乱世金银重,明长官要是舍得,送对小银镯再好没有了。”他笑吟吟地看着明楼,大有打量他舍得不舍得的意思。
“物价涨成这样,多多消费也是好的。”明长官批准。
出了百货公司,往银楼走。
明楼是贵客,楼上奉茶慢慢挑。左右来都来了,不如多挑个几样,有机会给明台寄过去。
正犹豫着到底是买个生肖图样的,还是买个弥勒,听见楼下的动静,经理变了颜色,赔着不是说下去处理一下。明楼看了一眼阿诚,阿诚会意,同他一起出去,站在楼梯拐角的阴影里,注视着楼下的一举一动。
来的是故人。
吴四宝的干儿子余祥琴带人就站在楼下,吵吵嚷嚷地要叫破天去。
“哟,余队长,您坐您坐。”经理赔笑上前,招呼人看茶。
“陈经理,有人举报,你这银楼有汪伪余孽。”
“哟,这哪里的话,谁舌头这么长,我们可是正经做生意的。”
“正经做生意?当我是傻子么?你这银楼好端端在上海开了这么多年,姓汪的,日本人,哪个没收过你的好处?你这生意,说得好听才是生意,说得不好听是通敌附逆!”说着,耍着威风打碎了茶碗。
经理亲自又奉了另一个茶杯,倒上茶,接着道:“我们做生意的,没骨气,被人拿什么刀枪棍棒吓一吓,什么钱都愿意给。您说的,也是实情。不过,街坊都说余队长大度,求您给小人指条活路,我们小老百姓,命最要紧,财大家一起发嘛,您说是不是?”
“要不怎么说陈经理会做人呢。”余祥琴嘿嘿笑道,正要说话,忽然抬头看见二楼的栏杆,又道,“听说这二楼是招待贵客啊。”
“不瞒您说,确实有位客人在挑首饰,您别急,我这就请他走。”
“不用了,我自己去请。倒要看看谁这样大的架子,我来了都不下来。”
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来,正对上笑眯眯的阿诚。
不管那个已经成为历史的新政府里,有过多少他们不合的传闻,阿诚在这儿,上头那位,显然是明楼。
明楼的手段,他是经历过的,于是上来就带了三分畏惧。
但人有时候是很矛盾。你越是怕一个人,一朝得了势,就越想踩他的脸。
当然,那也得有机会才行。
阿诚就站在这窄窄的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晓得阿诚身上最多两把枪,也晓得如果这时候下去,脸都要丢尽了。
硬着头皮又往上踏了一级,阿诚的皮鞋也往下又落了一级。
“我家先生不喜欢别人打扰。”
他的声音不大,但全店的人都听见了。
明楼同陌生人说话,总是温柔的商量的口气,但是地位威势在那里,总是不容商榷的。
阿诚不一样,除了在明长官面前毕恭毕敬外,外人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