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王秦和汉臣们的咄咄逼人,苏青沉着冷静,他知道,一旦被王秦激怒而失去理智,那么,这次的外交就算输了。
“您可真会开玩笑,北都自古以来都是我们草原上的圣地,有德者居之,我主蒙烈上承天意,下合民心,才能入主北都,和其他部落有何关系?”
苏青微笑以对。
王秦道:“据我所知,云国皇室,成云部好像没有死绝,成水华兵败后,他们又从关北一带逃至了边境的红梁河,若论正统,他们才是,蒙烈算什么?”
苏青摇头笑道:“虞朝末年,皇室失德,诸雄并起,划分天下,此乃天道轮回,几百年后,这天下,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苏青的话,令王秦脸色一黑,这獠是在诅咒他大汉国运不过几百年。
历来王朝君主,哪一个不希望自己的国家能千秋万代,若是有谁敢跳出来说这样的话,一定会被千刀万剐。
韩淝忍不住了,他出列道:“陛下,苏青此贼,背我中原,而委身事贼,当诛!”
“当诛!”
“当诛!”
……
群臣纷纷附和。
苏青笑而不语。
王秦脸色阴沉:“苏青,你以为朕不会杀你,所以有恃无恐?”
苏青道:“是您一再咄咄相逼,天下相争,乃命里定数,能者自当居于上位,您是如此,我主亦是如此,若是相轻,只怕……”
他停顿了,言下之意就是骄兵必败。
王秦抚手大笑:“蒙烈得你,是他走了大运啊,以先生之才智,效命于草原,实在太屈才了,不如回归中原,朕必以高官厚禄以待,可让先生您一展抱负。”
苏青拒绝道:“我何德何能,能让您看重,我与蒙烈相识于微末,得他赏识,才有今日,万不会做出悖逆之事。”
“……”
王秦盯着苏青看了半天,苏青被盯着毛骨悚然,他感觉眼前这个皇帝,性情古怪,令人捉摸不透。
自古以来,皇帝让人猜不透,无论是做臣子的,还是身边的人,都会提心吊胆。
而现在,他这个外国使节,同样如此。
因为他不敢确定,王秦会不会杀他。
来之前,他可是信誓旦旦,认为王秦不斩使臣。
但现在,他的想法变了。
“你回去告诉蒙烈,朕不会同意他称帝建国,如果他一意孤行,后果自负。”
王秦冷笑。
苏青长长的松了口气,拜道:“请您为边境子民着想,若是我们两国不合,则边疆永不安宁,为天下民生计,应当互为兄弟之邦,开放边市,和平共处!”
“我呸,区区铁木部也敢为一国,真是恬不知耻!”
有人骂道。
又一人怒斥道:“我们的边市只对臣服于我们的部落开放,不欢迎铁木部。”
王秦道:“你也看到了,大家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
苏青的这次交涉,最后无疾而终。
他回到驿馆,在札记中写道:大汉君臣,眼高于顶,目空一切,他日必当自食恶果。
王秦回到内殿,紧接着就有内阁和各部官员争相求见。
王秦只好让他们进来。
韩淝带头道:“陛下,臣观苏青此人,沉着冷静,胸有乾坤,不可不除啊,若是让他回到草原,继续辅助蒙烈,必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啊!”
“臣附议!”
“臣附议!”
身后的官员们齐声道。
他们都看出了苏青的不凡,王秦又岂会不知。
只是他若因此斩杀了苏青,传出去,只怕会让世人诟病。
曾禾道:“臣有一计,可让陛下不受非议,咱们可以在苏青回到边境时,派草原的人刺杀他,或者直接将他囚禁在洛都,不杀他,这样谁也挑不出毛病。”
“……”
曾禾将大家想说的都说了,以至于他们都幽怨的看着曾禾。
王秦摸着下巴道:“曾禾的话,也有些道理,只怕这样会挑起战端,蒙烈正好以此为借口,南下进攻我们,而李皕方面,怕是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能应付蒙烈的几十万骑兵。”
曾禾老脸一红,羞愧的低下了头。
其他大臣们也都默默的不再提杀了苏青。
皇帝的话,让他们一语惊醒,苏青的背后是几十万草原骑兵,而不是随意拿捏的小部落。
真要杀了苏青,是可能引起战祸的。
怪不得皇帝一直都在沉思,没有真正动手除掉苏青。
大汉近年来,屡战屡胜,一路开疆拓土,让大臣们都有了一种举世无敌的感觉,觉得想踩谁就踩谁,可以不用考虑后果。
韩淝带着大家,惭愧的掩脸而去。
大臣们离去,王秦一个人负手而立,对着挂在墙上的山河图看着出神。
杨姝带着三个皇子来了,王恪、王凛、王瑆,三子怯生生的看着他们的父皇,不敢出声。
王秦给他们的感觉,陌生、威严,不可亲近。
“陛下,你有许多天没有考教恪儿他们的功课了,眼下听说你政务不忙,不如考教他们一二。”
杨姝笑吟吟的说道。
与之前的管彤或者其他妃子相比,杨姝对王秦少了一丝敬畏之心,这与她武将世家出身有关,除了必要的礼节,她与王秦在生活中更多的是随意、直爽。
王秦也不见怪,反而很欣赏杨姝的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