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都,朝堂之上。
年过六旬的李皕穿着下田耕作时的麻布,双脚裹着草鞋,虎背熊腰的踏进大殿内。
群臣对之纷纷为之侧目,打量着这个古怪的老头。
“衣冠不整者,禁止入殿!”
礼部一员官吏看不下去,出声呵斥道。
李皕瞪了一眼这名官吏,眼睛如鹰隼,锋利中透着凶光,吓得这名官吏赶紧一缩脖子。
王秦摆手道:“不碍事,李皕还不是朝廷官员,穿着自当随意。”
“草民见过陛下。”
李皕声音洪亮的拜道。
“起身吧。”
王秦笑道。
“谢陛下。”
李皕答道,他抬起头,对视王秦,脸色红润,眼睛有神,若不是知道年龄,王秦还以为这是个正值壮年的男子,一点也不似六旬的老者。
“陈寻辞官前,向朕力荐先生,说是平定草原,稳固边疆,非先生不可,不知先生可有计教朕。”
王秦笑着问道。
李皕道:“草原之患,由来已久,历朝历代为了打击草原的部落,损耗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但效果都不是很显著,中原王朝国力鼎盛时,还可以震慑各部,使其不敢轻举妄动,可一旦中原王朝衰弱,就是他们肆无忌惮的时候。”
“为了对付草原各部,中原王朝最常用的无非就是和亲,或者武力征伐,一直到虞朝时,我中原王朝的武力达到了一个鼎盛时期,直接征服了各部,将他们纳入我中原王朝的治下。”
“但虞朝瓦解时,各部又争相脱离中原王朝的统治,寻求自立,想要彻底根治草原之患,草民并没有好的建议。”
“唯有武力征伐,击垮铁木部,然后实施王化。”
说完,李皕看向王秦,等王秦答复。
王秦沉思不语。
马践出列道:“武力征伐所需要钱粮之巨,非同小可,如今刚打完关中,国库空虚,没有三五年的时间,我们根本筹措不了足够多的钱粮来打仗。”
马践代表内阁,等于直接否决了李皕要以武力征伐铁木部的想法。
李皕道:“铁木部只是刚刚做大,立足不稳,若是过个三五年再征伐,只怕到时候已经难以撼动。”
“据我推断,即使我们不先下手为强,等到了年底,铁木部也会南下打谷子,顺便试探我们的态度。”
“我们若是示之以弱,只会让铁木部得寸进尺,越发嚣张。”
王秦叹道:“去年刚打了一场恶战,国库空虚,民生困苦,还使南方出现了暴动,朕不敢轻开战端,但若是铁木部敢南下侵犯,朕必十倍奉还之!”
王秦最后的一句话,掷地有声,大殿内,群臣皆为之一震。
“李皕,朕的北境,需要一位大将军,替朕戍卫边疆,你可愿意?”
王秦问道。
李皕答道:“陛下所托,草民自当竭尽全力,誓死保卫北境!”
“很好。”
王秦点头赞许,“封李皕,为大将军,戍卫北境,北境各重镇皆当听命于李皕。”
“草民领旨。”
李皕再拜。
散朝后,内阁诸臣,以及兵部的一些官员,都嚷嚷着要见王秦。
皇帝直接升用了一个亡赵的旧将,而且还授予他节制北境各镇的军事大权,这是何等的不可思议。
消息一旦扩散,势必有很多将领不服。
北境各镇的将领肯定会阳奉阴违,不给李皕好脸色看。
他们替皇帝,替大汉征战十余年,才摸爬滚打到今日的地位,凭什么让一个亡赵的老头来统领他们?
倘若军队心生异变,北境则会动荡,继而影响国家稳定。
内阁和兵部向皇帝谏言,要皇帝收回成命。
宦官向王秦道:“陛下,大臣们都在上奏,吵着要见您。”
“他们的来意朕清楚,让他们都回去吧。”
王秦道。
宦官退下,王秦对一旁的李皕道:“大家都在反对朕,质疑你,希望老将军不要让朕失望。”
李皕抱拳道:“老夫一生的梦想就是能荡平草原各部,替中原开拓疆域,请陛下放心,老夫不会让陛下失望。”
“虽说暂时不对铁木部动兵,但也不可任由蒙烈做大,你去了北境,可有何计策遏制铁木部?”
王秦问道。
李皕答道:“在东北极寒之地,有一个部落,名为契真,他们早年生活在草原上,但是被成云部驱逐,一直追赶到了极寒雪地,老夫曾去过哪里,契真部只有几万人,但是骁勇善战,不亚于草原任何一部,老夫打算邀请他们返回草原,用来对抗铁木部。”
“驱虎吞狼?”
王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担忧道:“只怕驱虎不成,反而让狼群成势。”
“老夫有信心驾驭契真,况且即使我们不邀请,契真离开极寒之地,也是早晚的事情,毕竟哪里太苦了,当年他们的首领就曾告诉我,他死了之后,契真就会重返草原。”
李皕道。
“死了之后?”
王秦不解道。
“他当时已经